步零碎緩慢,很快十米變成二十米,二十米變成三十米,最後變成了一個黑點。
凌菲緊張的神經鬆懈下來,索性晃晃悠悠的邊摘野花邊下山,分散了注意力,腳底也就沒那麼痛了。
曹璐的聲音響起,“沂小姐,浪費別人的時間不是一個好習慣。”
凌菲愣住了,曹璐從容的端坐在石頭上,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在等我?我以為你獨自走了。”
“你的腳受傷了?”
“腳底磨破了皮”,凌菲笑著擺手,“我慢慢走,你忙你的。”
曹璐看了看手錶,由不得凌菲多說,將她背起,急速的向前趕路。
“你放我下來!”凌菲皺起眉,拍打著他結實的後背,“你不要輕浮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快放我下來!”
“我無意侵犯你,我尊重你和你的父親,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舉動!”
凌菲喊著喊著不鬧了,她的五臟六腑快要被顛出來,伏在曹璐的背上聽天由命的乾嘔。
曹璐跑的汗流浹背,快到沂家大宅時,一顆炮彈落到他們身後,凌菲驚恐的回望,在映天的刺目火光裡頓時失去了知覺。
“小姐,小姐……”
凌菲再次醒來時,正躺在自家的床上,她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受傷。
成若和茯苓守在旁邊,茯苓道:“小姐,你去哪了?”
“怎麼了?”凌菲擠出笑容,“我的胳膊和腿不都還在。”
“我在院子裡收衣服,聽到一聲轟炸聲,剛準備進屋,就聽見有人用力的敲門,那動靜差點沒把門板卸下來,我開啟門一看,只見你躺在地上。若不是大白天,我還以為撞見鬼了呢,你到底去哪了呀?”
“我,家裡的牛奶喝完了,我閒著沒事,想去買點。”凌菲掐了掐胳膊,她昏迷前看到的轟炸不是幻覺,那他呢,他還好嗎,他並沒有輕浮自己,他完完全全救了自己的命。
三人吃晚飯的時分,有人往沂家打了電話,照例茯苓要去接,成若讓她坐下,然後自己走過去拿起聽筒,“喂”了一聲。
如果是郵局的來電,不能讓凌菲接聽到。他跟郵局打過招呼,有從香港寄來的信不要送到家裡來,打電話告知他一下,他親自去取,成若是決定把可能夾帶的船票默默處理掉。
對方是個年輕的男子,說:“是沂凌菲家嗎?”
成若道:“是的,我是 她父親,請問你找她什麼事?”
對方遲疑了一會,道:“麻煩喊沂老師聽下電話。”
沂老師?是學校打來的電話,可學校不是停課了嗎。成若道:“凌菲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話你跟我講吧,我轉告給她。”
對方沒了聲音,他的支支吾吾更讓成若相信這不是一通普通的電話,他找凌菲到底幹什麼。
成若誘導他道:“你要是不放心,你過一個小時再打吧。”
“一個小時?”對方重複著,像是自言自語,“來不及了。”於是他告訴成若,“今晚六點鐘學校準備舉行遊行,希望沂老師一道來參加,今天城裡死了上萬的百姓,沂老爺,我們要遊行,我們要和談,我們不要戰爭!請你務必轉告沂老師!”
他的心血澎湃和膨脹的愛國情懷沒有打動老練的成若,他心想,你們要遊行你們去就是了,不差沂凌菲一個人,但嘴上卻說:“我一定會轉達你說的話,請你放心。”
掛掉電話,成若若無其事的走進餐廳,凌菲問:“誰這時還來電話?”
成若道:“一個打算逃往美國的老朋友,問我要不要同去。”
凌菲失望的撥弄碗裡的飯菜,當男人與男人有過命交情的時候,他們會成為一輩子的兄弟,而當一個男人甘為一個女人不惜性命,即便不愛,也仍會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