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紀婷芝回來以後,她就堅持一定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兒住在家裡,一日三餐,飲食起居,都由她照看,她認為唯有如此才對得起將女兒託付給他們的紀家父母。
每天中午來不及回來做飯,她總是像今天這樣打好飯菜後,再帶回來,兩個人樂樂呵呵地一起吃。
張毅總是擔心她太辛苦,可是她堅持這樣做,好在學校和家屬區隔得不遠,倒也應付得來。
張媽媽只是擔心委屈了婷芝,當年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婷芝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一想這些,她就心酸,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覺得自己無論怎麼樣做,都無法彌補。
回到家後,紀婷芝快步迎了上來,一手接過張媽媽手上的飯盒,一手遞上手帕給她擦汗,親熱地說道:“張阿姨,您每天這樣趕回來太累了,我真不忍心,要不以後我還是自己出去吃吧,去趙阿姨的餐廳也行啊,以前我和張毅放了學以後,總是一起去那裡吃飯。”
張媽媽拿著手帕擦拭額上泛起的汗水,心想這孩子真貼心,也是自己年紀大了,這麼涼爽的天氣,走快幾步身體就發虛,不僅起了汗,還帶著喘,她緩了緩後,才說道:“那怎麼行?我總不放心你,而且現在張毅又不在……”
她見正在擺放碗碟的紀婷芝神情滯澀,忙將話帶開:“我是想著,咱們吃吃飯,聊聊天,總比單個一處要好得多。”
紀婷芝笑笑,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將飯盒中冒著熱氣的飯菜倒入碗盤中。
“張阿姨,張毅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吃飯的時候,紀婷芝一邊輕聲問道,一邊拿筷子挑著飯粒。
張媽媽心裡暗暗嘆息,兒子的事是她這段時間的心病,可是當著婷芝的面,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輕描淡寫地說道:“警隊裡安排他工作調動,年輕人嘛,多鍛鍊鍛鍊也是好事,雖說遠是遠了點,可週末還能回來看看,他前段時間還被調去過西封,日子不也這麼過來了嘛,別想太多,顧著你自己的身體要緊。”
這麼說著,張媽媽給紀婷芝碗裡夾了幾筷子菜,叮囑她:“多吃點,看你瘦的。”
張毅調去觀塘已經有幾天了,因為離家遠,所以一直住在那邊警區宿舍裡。
她的身體?紀婷芝雖然面色如常,心中卻暗自氣惱,她的身體已經這樣,還有什麼可說?為什麼所有人就只關心這個?她的病,她的傷,難道說她就只有這一點可被同情的價值?
“阿姨,您別瞞我了,張毅他是受了處罰,對嗎?”過了一會兒後,紀婷芝又說道,她咀嚼著飯菜,卻食之無味。
張媽媽一怔,原以為婷芝現在身體不方便,總是呆在家裡,不常外出走動,不會太瞭解外面的事,不曾想她卻看得清楚,這事看來是藏不住了,只得悶聲說道:“他也是為了幫人,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那……他和溫小姐的事,是真的了?”紀婷芝忽而抬起頭來,透過墨色鏡片望著張媽媽,問道。
張媽媽見事情已然如此,不如索性說開來,一則可解了她一樁心事,二則都是一家人,坦誠點也好。於是她說道:“嗯,是交往過一段日子,不過,婷芝,你可別多心,你回來以後,他們就斷了。這女孩兒,我沒見過,不過也是知道點,又是當服裝代言人,又是開記者招待會的,太活分了些,總不是過日子的人,遠不及婷芝你。”
她溫和地看了看紀婷芝,似是要給她心靈和言語的雙重安慰,她和溫小希雖然未曾謀面,卻是不滿意的,張毅出的這件事,還不就是因為她?媽媽的心總是偏向孩子,且不論有什麼原委經過,單就說張毅因此受了處分,她就不能不對溫小希有怨言。
果然如此!紀婷芝心裡冷笑,如果不是自己有見事之明,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麼時候。
她心裡固然做如此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