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而至”的神通,豈料得識海中那黑白帛書只微微一晃,就變成了透明的顏色,半空中卻毫無動靜,那空間通道自然也沒有出現。
怎麼這要命的當口失靈了?
逃罷!
他強作鎮定,渾身法力全部調至足下,正要狂遁而去。但下一瞬,那徵兆死亡的心悸忽然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便聽到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道友未免太清閒了罷?”
不二連忙順著聲音瞧去。
只見春花穿著一身緊衣,輕巧地從一處屋簷落下來:“你叫什麼名字,雲隱宗哪個分院的?”
不二瞧見是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向四周望去,又探出神識四下感應,再沒有發現旁人。
春花見他並不打理自己,當即眉頭一皺,便道:“問你話呢,想什麼呢?”
不二瞧向她,心想常元宗的人果然霸道慣了,怎麼見誰都跟盤查逃犯一般。
不過這會兒也沒心思跟她計較,只回了自己的名字,所屬苦舟院。
說罷,又向四下緊張地望去。暗道這心悸倒是來了一半,但那“禍至心靈”的神通怎麼不管用了?
便猜那人八成準備動手了,卻是被春花的突然出現打斷了。
春花聽了不二的話,點了點頭,回道:“原來是黃前輩門下,失敬了。”
口氣轉為和善,似乎認得黃宗裳,而且對其頗有好感。
便問不二要去哪裡。
不二微微愣了一下,差點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少許指了指遠處的廣場:“我只是對那大鐘有些好奇,原想稍作觀詳。”
春花道:“那大鐘可有些年頭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那是千百年前一位修士大能留下的吧?”
不二點了點頭。
難不成是貪圖鎮上的寶物麼?春花想了想,回道:“若是如此,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方到鎮上便仔細查驗過,這大鐘內外毫無半點法力波動,無疑是一死物。”
不二搖了搖頭:“是真是假,我倒是不大在乎,只是看看罷了。”
“虛偽至極。”春花忍不住這樣想。
對於這樣又貪婪,又虛偽的修士,她實在生不出半點好感。
當即拱手告辭:“哦?道友既有如此雅興,我也不便打擾。這一帶是我的守區,我須得細細巡查一番。”
不二心頭一跳,正要攔住她。
哪料得春花剛走了幾步,忽而瞧見一處正面相對的巷道里,似乎躺著兩個人,便伸手一指:“那是誰?”
不二順著她的手指扭頭一瞧,急忙遁了過去,只見兩個常元宗弟子面目猙獰地躺在地上,腹部被掏了個大洞,一溜腸子被拉了出來,散在地上,白的,粉的,紅的,與鮮血裹混在了一起。
在明亮月光的映襯下,像蠕動著的、新鮮的活蟲,著實有些滲人。
饒是春花已在鄂東一帶歷練許久,追殺角魔,也忍不住一陣腸胃翻湧,好生不適,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巴。
深吸一口氣,勘勘止住了嘔吐的衝動,低頭一瞧,又是嚇了一跳。
只見不二半蹲在地下,靠在屍體旁,一隻手搭在屍體腹部的大洞上,小心翼翼地檢查著。
忽而扒開那傷口,一片滲人的血肉露了出來。
她立時驟起眉頭,心想這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你幹什麼?”
不二站起身來:“貴宗兩位高手竟然皆是被這角魔從正面擊殺,恐怕是個硬茬兒。”
在傀蜮谷中,他見到的慘烈場面太多了,故而此刻對這屍體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心念一閃,反倒是想透過這次意外,和春花打上一些交道。
春花面上稍稍泛了些哀色,心中暗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