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靜元被我們吵得披著袍子從房間邁出來，懷裡抱著個暖水袋，揉著眼睛說怎麼了呀陸工，叫那麼大聲。

兩位認識？他好奇地看著我們。

我跟大蜜桃正一前一後地從五泉寺後門走回來，大蜜桃低眉順眼地綴在我後面，沒敢吭氣。

嗯，老朋友，敘箇舊。

你們這舊敘得真激烈。靜元抬眼朝後門看了一眼：內什麼，後面鐵門閂好了？

我說給你閂得嚴嚴實實的，沒事兒你去睡吧。

成，晚安。靜元打了個哈欠又懶洋洋踱回屋子裡去了。

我在原地呆站了會兒，斜眼瞄瞄大蜜桃，說內什麼，你也回去睡吧，好好兒休息。

大蜜桃兒抽抽了一下，說大路，我……

我看他一副就要落淚的架勢，忍不住回過身去揉揉他頭髮：行了行了別哭，好好兒養著身體，回頭幫我踹姚二胖一腳，抽他兩大嘴巴子，疼不死他龜兒子的。

大蜜桃咧開嘴苦兮兮地笑了一下：誒，我，我就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有勁兒踢他呢。

什麼呀，會好的。

大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內什麼錢我沒讓你們還。我轉移了一下話題。你別背思想包袱，開開心心生活。

嗯。

生活那麼美好呢。

大路……你真好。大蜜桃揉著眼睛哭了。

第二天我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把寺院的各類資料測好，靜元交給我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又很熱情地塞給我幾串佛珠，一路笑眯眯地把我送出五泉寺。

臨走前我偷眼瞅了瞅寺院偏門，見大蜜桃倚在門欄上悄悄看著我，眼神裡面很依戀。他好像覺得自己真的時日無多了，看什麼東西都依依不捨，又美又好。

我回到家時大概是下午四點，開鎖時發現門沒反鎖，心裡還想著是不是小寶上我這兒來拿什麼東西了，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喬謙山趿著拖鞋蹬蹬蹬跑過來，對著我橫眉怒視。小寶一臉關切地跟在後面，兄妹倆見了我都是一樣的表情：“陸路！你跑哪兒去了？！”

那天上午喬寶霽找我有事兒打不通手機，打到公司去又沒人接；順便就問了下她哥知不知道我在哪兒。喬謙山說陸路昨天回鳧州去了，要不你往他家裡打打電話；小寶依言向鳧州打了電話，我爸媽一接說昨兒晚上大路沒有回來呀，怎麼了，找不找人了啊？小寶一急就又打回給喬謙山：哥我問了他爸媽了陸路昨天晚上根本沒回去！喬謙山一聽也急了，說不應該啊，昨兒晚上他親口跟我說的。

兩兄妹一合計，覺得這事兒不對，都在南益市區內翻來覆去地找我大半天了。

我到家前剛剛五分鐘，孔致友慢吞吞給喬謙山打電話，竭力避開錢書陽的名字：“大山，我打聽到陸路的訊息了，是跟我一個朋友一塊兒到五泉寺辦事兒去了……沒誰，就他以前一個老同學……內什麼，是我那朋友給他介紹了個私活兒，我估計陸路是覺得這麼揹著公司單幹有點兒不好，不想讓你知道，你也別怪他，他……”

哪個老同學啊值得你費這麼大勁兒？又瞞上又瞞下的。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嘛。小寶絮絮地數落我。

那什麼我不是覺得在外接私活兒不太好麼所以就……

老許？大彭？小寶掰著指頭回憶：真沒良心嘿這幾個混蛋，有私活兒讓你做也不來找我們工作室。

不，不是的。我閃爍其詞。

那還有誰？不是以前我們班上的？

嗯……我語塞了。

嗯？小寶見我這樣不禁懷疑起來，眼神不善地盯著我。

“誒大路你這樣沒意思啊我告訴你，我跟我哥都找你找了大半天了，還等不到你一句實話。”小寶有點兒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