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那是固執!”
林一搖了搖頭,說道:“固執也好,婦人之仁也罷,而每當災禍降臨,卻從不以你我的意願而有所改變,同樣也不以小小的玄玉子而有所改變……”他抬手指向黃昏天色,又道:“正如那陰晴圓缺,根本無從迴避。且坦蕩自我,面對就是……”
虎頭還是不服氣,爭辯道:“我言辭笨拙,自然說不過你,而你那一套太過迂腐……”
老龍見林一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張口打斷道:“九玄不死,禍患不除。或有為虎作倀者,卻不可一概論之。而老大既然當時不殺玄玉子,又豈能出爾反爾?來日他要作死,再成全不遲……”
虎頭哼哼道:“多此一舉……”
林一見兩位兄弟爭吵起來,不再理會,抬腳往前一邁,乘著晚風直奔前方的山谷飄然而去。
山谷中坐落著一個小村子,二、三十戶人家。四周樹木掩映,山溪環繞。阡陌之間,穀物成片。還有一條寬闊的土道從山林中逶迤而來,再橫穿直過而伸向方向。
林一落在村頭的道邊,不由得神色一動。
土道的兩旁,青草茵茵,野花怒放。隨著山風吹來,暮色妖嬈,四方的田園景色倍添幾分寧靜與悠然。而前方一處獨門院落中飄來的淡淡酒香,更是讓人心神一振。
“老大!兄弟之間,難免有意見相左而口舌相爭的時候。勿要介懷……”
林一正要舉步,兩道人影已落在身後。其聞聲回頭,恰見老龍兩眼關切。他神色一凝,隨即嘴角微翹而繼續往前。
老龍打量著林一的背影,跟著釋然一笑。
虎頭卻已是兩眼放光,沒心沒肺般地樂道:“吼吼!酒香……”
土牆院落,柵門大開。寬敞的院內,擺放穀物、酒糟,以及罈罈罐罐等等。迎面則是一排三間石頭屋子,簡陋而堅固。一位老者正自忙碌,忽而抬頭看見有人登門,忙在腰纏的布裙上擦拭著雙手,匆匆施了一禮,揚聲招呼道:“呵呵!曲大我實在是無暇分身啊!三位老哥若要買酒,還須等上片刻……”
那自稱曲大的老者,不過四五十歲的年紀,卻已是須發斑白,唯有臉色紅潤,整個人透著精神。他招呼過後,再不虛套,徑自搬起一捆燒柴走進屋內。有蒸騰的霧氣從屋內瀰漫而出,其中淡淡的酒味愈發香醇!
林一施施然走到了院中,將四周的情形看在眼裡。
這是一家釀酒的作坊。自稱曲大的老者,則是釀酒的匠人。今日尋香識味,還真來對了地方!
林一嘴角含笑,踱步到了石屋的門前。
屋內壘砌著爐灶,並堆放著怪異的罈子。而那曲大正自忙著添柴加火,臉頰被映照的更加紅亮。他見來客並未離去,笑道:“三位可是過路的仙長……哎、哎,那罈子裡的酒不能飲用……”
虎頭跟著躥到了門前,二話不說,衝著堆放在牆角的一排酒罈子便伸手抓去,卻不料被主人家出聲喝止。他只得訕訕縮手,抬頭撞上林一的眼光,禁不住憨憨一樂,好奇問道;“緣何飲不得……”
林一淡淡一瞥,抬腳踏入屋門。
虎頭撓著下巴,疑惑道:“老大有些古怪啊!我說龍哥……”有人越過身旁而直接進了屋子,同樣是不理不睬。他不以為然地搖晃著腦袋,隨後便要跟過去。
曲大丟下手中的柴火,擺手急道:“三位仙長!正當出酒的關頭,這般擁擠,豈不礙事……”
老龍轉後一步,低聲叱道:“少湊熱鬧,出去……”
虎頭差點給撞上,急忙躲閃退出門外。他見老龍不似說笑,微微愣怔下,又衝著屋內瞅了一眼,這才哼哼著轉身離開,索性一人在院子裡兜起了圈子。
老龍在門前的木凳上坐了下來,對虎頭的動靜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