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錦屏和錦繡,其餘僕從被安排到臨近的茶肆歇息。
白鶴樓上視野開闊,兩樹流蘇開得正好,細碎花枝攀上來,散著淡淡的馨香。賀文湛選了雅間坐定,恰逢風清日朗,遠山近水入目,開闊的風景令人詩興遄飛。他夫婦二人都是熟通詩書,值此風景不免對詩聯句,偶爾心意相通想出佳句,賀文湛便是一陣朗笑。
琳琅最初還被考問了幾句,後來實在不忍打攪這份恩愛,便帶著錦屏和錦繡到河邊去踩水作耍。
大抵是前世憋悶得久了,琳琅這會兒出門只覺天地開闊明朗,恨不能立時在原野間撒個歡兒。
遠遠瞧見幾個書院的學子在河對岸聚會,正圍著一股小溪玩曲水流觴。琳琅眼尖,一眼便瞧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挺拔闊朗的身姿,俊朗的五官,雖然與其他學子同齡,卻格外高壯些。相比於其他人的書生氣,他因常年習武而透著股莫可名狀的精神頭,在其中如鶴立雞群。
徐朗。
琳琅折玩手裡細長的青草,勾唇微笑。
徐家與賀家是世交,徐朗和賀衛玠更是意氣相投,因此琳琅和徐朗幼時也常見面,雖說不上感情甚篤,卻也不淺。前一世琳琅所託非人,嫁入朱家後不久,朱家便起兵攻佔了江南各處,而後兵臨京城。徐家鎮守漠北,聞訊南下救援,沿途鎮住了北邊思動的各路軍馬打通官道,最終卻遭小人背叛,惜敗於皇城的守城之戰,未能如願擊退朱家。
那時徐朗身為統帥,琳琅雖沒見過他的英姿,卻也聽過他的威名。及至後來琳琅被困深宮,徐朗率人闖宮至宸華殿外,雖未能成功,這份情琳琅卻是記著的。
她在那裡站著,對岸的徐朗抬頭正好看見她。他不好當著眾人走過來,便以嘴型問話,大概是意外琳琅為何孤身在此。琳琅還禮過後指了指白鶴樓上的雙親,以示自己是隨家人外出,徐朗便轉過頭去了。
琳琅依舊在河邊踩水折草,帶著錦屏和錦繡轉了好半天才回白鶴樓去。
這一日玩得盡興,回府後到老夫人那裡點個卯,自回蘭陵院去歇息。
賀瑾瑜定的是四月初九出發去莊子,琳琅雖對她心懷反感甚至遺留著前世的恨意,聽她抱病在床,少不得得去看看。是以次日從慶遠堂出來,她便握著賀璇璣的手問道:“大姐姐,我們去瞧瞧二姐姐吧?”
賀璇璣今年十六歲,長房嫡女,天然一股落落大方的寬宏氣度。她原本就有這個意思,聞言點了點頭,轉身隨口問緊跟在後面的賀玲瓏和賀琉璃:“三妹妹、八妹妹,你們去不去?”
這兩位是大老爺屋裡的白姨娘所生,賀璇璣雖看不上她們的做派,念著大老爺的面子,平日裡也不會刻意冷落她們,免得落人口舌。
白姨娘生得好,頗得大老爺的心,賀玲瓏長得隨母親,難免也受疼愛,她由此心氣兒變高,覺得自己並不比賀璇璣差多少,平日裡對這位嫡姐頗為敷衍。這會兒賀玲瓏正和賀琉璃說得高興,聞言便道:“大姐姐你們去吧,我們昨兒已經去過了!”倒有些得意的意思。
賀玲瓏雖不跟賀璇璣親近,素日裡卻和二房的賀瑾瑜走得勤,賀琉璃是她的跟屁蟲,一聽賀瑾瑜生病就跑去獻殷勤了。這會兒見賀璇璣問,就有些顯擺親近的意思了。
賀璇璣原也不是真心邀她,瞧見她這幅模樣,心裡只是嗤笑。不過她也不放在心上,嫡庶有別,況大夫人還管著家務,她若有心拿捏賀玲瓏那就跟玩兒似的。
賀璇璣以前也好心提點教導過這兩位庶妹,奈何賀玲瓏太過自負,反而在大老爺那裡告黑狀,說大姐姐仗著身份欺負她。賀璇璣自然不會被這麼點黑狀影響,不過確實也寒心,此後只要賀玲瓏不過分行事,她也不管了。
何況賀璇璣已許了人家,這會兒忙著跟大夫人學管家呢,才沒心情理會這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