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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的書法是秦氏所授,技法自然沒得說,以前年幼無力,加之琳琅刻意收斂,雖然筆法出彩,力道上到底欠缺。如今琳琅年齡漸長,腕力愈強,加上入宮後歷練得端穩,心境性情一變,書法上進步如飛。徐朗看了頗為詫異,“這幾天進境不少。”
“是你兩個月沒看我臨字了,當然覺得有進境。”琳琅頗有嗔意,徐朗便道:“這些天忙碌時疏忽了你,是我不對。”
琳琅自然體貼他的辛苦,但閨房之樂,這樣的撒嬌軟語卻必不可少,是以溫軟一笑,又從最底下抽出張薄箋遞給徐朗,道:“你再瞧瞧這個。”
這薄箋上可就不是臨字了,徐朗接過來瞧了瞧,是一份寫得滿滿當當的名單,分宮女、內監、侍衛三塊。這其中的大多數人他都不認得,不過裡面卻有一位御前侍奉的宮女和兩個垂拱殿的守衛,而且寫得靠前,顯然頗為重要,他有些意外,“這是?”
“你還記得魏嫆吧?”琳琅拉著他坐下,習慣性的便坐在他的膝頭,將手臂繞在徐朗頸間。從那日徐湘提起,到後面七鳳的探查,她將此事因果詳細說了,又道:“七鳳盯了她三個月,發現魏嫆的舉動奇怪得很,雖是個御花園裡的小宮女,卻已攀扯上了御前的人。”
“膽子倒是不小。”徐朗冷哼一聲。
“當初魏家被查,魏嫆必然會對你懷恨,不過這人的手段倒是不可小覷,以罪臣之女的身份經營出如今這份人脈,也是難得了。”琳琅指著最靠前的幾個名字,“平時倒也罷了,跟這幾個人碰面時鬼鬼祟祟的,應是在傳遞訊息,不過我怕打草驚蛇,暫時沒叫七鳳驚動。”
徐朗讚許道:“叫七鳳盯緊些,暫時別碰他們。一介罪奴,竟還打著御前的主意……”沉吟了片刻,臉色漸漸轉寒,“看來這個魏嫆,也是他們的人了。”
“你是說……朱家舊部?”琳琅臉色微變。這事兒也是前些天才聽徐朗提起的,說當時朱鏞造反前其實在京城埋了許多線,後來朱鏞戰敗身亡,這些線卻沒能除盡。徐家雖然已稱帝主政,抵不過有人依舊心懷不軌,最初有漠北軍在此時未敢擅動,自局勢穩定,漠北軍撤回北邊後,便有人坐不住了。
京城有禁軍駐守,當時朱鏞能順利攻入,必然也是在其中安插了人手,徐朗當時雖已解決了大半,到底還有人藏得深沒能發現。後來徐奉先雖換了一批人,那也是能挖得出來的,到底不能換的乾乾淨淨。這些人隱藏在暗處,徐朗查了這半年多,漸漸也有了頭緒,查到後面,似乎是有朱鏞舊部在中間牽線。
見徐朗點頭,琳琅還是忍不住心驚,問道:“朱家舊部的事情,皇上那裡查得如何?”
“已經有了些頭緒,不過還沒挖出主謀之人。”心思一回歸到政事,徐朗的神色瞬時嚴肅了許多,不復方才調侃親暱之態。
“也許魏嫆這邊……也是個線索?”
“這兩個人,”徐朗指著那份名單,“應該是和朱家舊部有關,魏嫆既跟他們走得近,又形跡可疑,恐怕也脫不了干係。七鳳一個人還不夠,回頭我再派人協助,也許能從她這裡挖出點東西。”
見徐朗這般重視,琳琅也覺得這事有些嚴重。若只是朱家殘餘了一兩個舊部倒不足為懼,但瞧這情形,恐怕這些人賊心不死,還打著皇位的主意呢。不過若只是個普通的舊部,如何能折騰起這樣大的動靜?她問道:“背後是什麼人,皇上心裡有數麼?”
徐朗轉眼瞧著她,低聲道:“朱成鈺,也許還沒死。”
這幾個字恍如驚雷炸響,琳琅臉色的表情一僵,覺得不可置信,“朱家母子不是早就被殺了?怎麼可能……”
“當時捉到朱成鈺時,他重傷之下面容已有毀損,那是易安親自辦的事情,加上那人容貌確實和朱成鈺相似,所有人都沒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