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都不在,我怕耽誤了事情就過去看看。崔姑娘確實染了風寒,我不能負了雲書兄,況那邊諸事不備,只好留下照看,後來下雨就打發人過來報個信,歇在了外面。今早回來,綰綰問我昨晚歇在哪裡,我照實說了,她一時生氣就……”
賀文湛的聲音低下去,後面是賀知秋的怒斥,“你糊塗!明知道她的性子還敢宿在那裡,她如今懷著身子,要真有個差池,我如何向秦家交待!”賀知秋與琳琅的外祖交好,這樁婚事當年還是他極力促成的。
對面賀文湛也是後悔,沒敢多說。賀知秋又道:“那丫頭雖傲氣,卻也不至於三言兩語就氣暈過去,你還有什麼沒說?”
“兒子要說的就是這個。”賀文湛抬起頭來,“綰綰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剛才郎中把脈,說她體內有羊花藤的毒素,才會心浮氣躁。”
“羊花藤?”賀知秋顯然意外。
賀文湛便將先前秦氏的話轉述於他,而後道:“茲事體大,綰綰怕鬧出來傷了體面就忍了,誰知道還是傷著了她。”
“胡鬧!”賀知秋聽後簡直氣得翹鬍子,“這種事還顧什麼體面!”喚了張媽媽歸來,當即叫她去請大夫人。
大夫人這會兒正在慶遠堂問安呢,這般急召下不曉得出了何事,況又是張媽媽親至,倒有些心慌。
到了書房聽了老太爺的問話,大夫人心裡便猜著了幾分,當即惶恐道:“兒媳管家不嚴,竟不知還有這樣的事,叫弟妹受了好大的委屈,還請老太爺責罰。”
“不是要責罰,府裡出了這等事情就該嚴查,否則姑息養奸,縱得人越來越猖狂。秦氏那麼通透的人,怎麼這時候糊塗!”賀知秋嘆了口氣。朝堂上摸爬滾打那都是政客之間的事,多狠多絕他都見過,也能淡然處之。而今自家府裡鬧出這些齷齪事情,陰謀算計摻雜在骨肉親情之間,卻叫人灰心。
大夫人便也屈膝回秉道:“這事不能怪四弟妹,先前玠兒院裡也出了這樣的事,我原本要嚴查厲辦,卻被老夫人攔下了,說是不許鬧開。四弟妹是個不愛惹事的性子,大概是因此才按下沒說,忍辱負重。”
這下賀知秋更是生氣,厲聲道:“怎麼還有這等事!”
待得大夫人將事情前因後果道出,老太爺當即就火了。他如今賦閒養身,不必再像以前那般城府自抑,朝堂上的事隱忍按壓是為草蛇灰線,自己府裡卻簡單許多,可以適時的發個脾氣。
家規家訓就擺在那裡,這種事情若還有包庇忍耐,府裡還不得翻了天?他當即向大夫人道:“這兩件事都交給你去查,決不許姑息,今晚就告訴我結果!”
這命令在賀府儼然就是聖旨了,能惹得賀知秋如此光火,便是老夫人也按壓不住。大夫人如奉尚方寶劍,當即領命,回院去將兩件事相關的人找回來查辦。
這裡賀文湛回到蘭陵院時,秦氏剛剛醒轉,魏媽媽和琳琅陪在旁邊,其他人都被趕出去了。
見了是賀文湛,秦氏將頭一偏看向內側的床帳,連眼角餘光都不願給他。
琳琅和魏媽媽瞧勢頭不好,這會兒還杵著就太沒眼色了,便同賀文湛問候了一聲,出去將房門掩好,順道讓丫鬟們散開。
屋裡一時安靜,賀文湛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握住了秦氏的皓腕,低聲道:“還生氣呢?”見她不言不語,又道:“你也太性急了,我話都沒說完,你這麼暈過去,沒瞧見鈴鐺哭得多傷心。”
提起琳琅,秦氏總算是轉圜了些,轉過頭來看他,已是美目含淚。
孕中之人情緒易變,時喜時嗔,勾起傷心事來,那眼淚珠子比平時冒得更快,止都止不住。賀文湛被這淚水唬了一跳,慌忙去幫她擦拭,柔聲道:“到底是怎麼了?我昨晚雖宿在外面,卻沒做旁的事。”
“是麼?”秦氏抬起眼簾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