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名天梁院修士死亡前的魂燈影像上,卻清晰地將雲雁印刻了上去,無論是劍招還是鬥氣,都令人一看便知兇手。
這是遠牧谷試煉裡,唯一的同門相殘事件證據。
怪不得邢無痕像打了雞血般興奮。說起來,此人從自己與徐澤龍進院門後,就暗中搗亂,卻一直不知道他的意圖。
隨著自己二人修為升高,聲望漸盛後,他也再沒有派人來攪合。但對劍修院的敵意,應該一直在吧……這是為什麼呢?
雲雁伏在桌案上,伸出指頭碰著茶具,眉頭糾結成一團。
想到梅成功說過,邢無痕和酆州有勾結……也許他如凌霄一樣知道自己的持劍身份。因為想把自己養成“廢材”毀掉北斗七星陣,所以既不想殺自己,卻也不願自己好過。
若他們知道了自己無法修成御神訣,恐怕會十分欣慰,歡呼雀躍……紫姬持劍,果然是廢掉了啊。
雲雁原本就為御神訣修行失敗煩惱,這樣一番腦補後更為煩惱。身體內還有凌霄打入的魔門道法,以後升高階時,那東西就會爬出來搗亂。說不定御神訣這樣的高階劍術難以修成,正是拜它所賜!
鬱憤之下,她只覺心意難平:自己早已立志一窺劍道頂峰,卻像個被蛛網重重束縛的人,倒吊在半空。無法掙脫卻嚮往力量,既有濃重的期望,卻偏偏被灌注深沉的絕望。
不停作梗的各類事……層出不窮!
為什麼!
難道這就是劍修路上所謂的荊棘!這就是命運給自己的仙道設定的阻力!要怎麼才可以擺脫掉它們,自由輕鬆地向前直行?
“!”
激怒中的雲雁本能溢位靈壓,指尖微顫間將一枚茶杯震到地上粉碎。唐天茜見她突然暴怒,倒被驚了一跳,從椅背上坐起:“你心情不好也別拿我房裡的東西撒氣,我可是好心在提醒你。”
雲雁將注意力撤回,伏在桌案歪頭看她:“你為何如此好心?”
唐天茜對上她幽黯的眸子,覺得裡面似射出一道鋒銳冷氣,看得自己有些坐立不安。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在百味軒當小工,整天被人揍成豬頭的雲雁,變得像一把出鞘之劍了……
以前自己築基時候,她還是名凡人,落在修士群中顯得灰頭土臉,柔弱不堪。修劍真有那麼神奇,能把一隻哆嗦的鵪鶉,變得像臥伏的老鷹嗎?回憶著在魂燈影像中看到的她,面色近乎冷酷地在劍陣中舞動,那三名築基弟子瞬間只餘下殘肢……
紫氣浩然佈滿四周,她的劍陣寒星如芒,勢如滔天。
唐天茜承認自己當時被驚顫了。就算自己現在已是心動期,如果與雲雁搏命對戰,或許也是死路一條……劍修實在可怕,這女子實在可怕!
但是,仔細看著現在的她,卻與影像中大為不同。
那日在九龍臺裡,被青角犀兕攝入口中,原本以為性命不保。卻被她激發的琉璃蓮捲起,護在中心。那種溫和柔軟,令人瞬間安寧的守護感,直到現在唐天茜也無法忘懷。
也許……這女子也沒那麼可怕。
“人活一世,不可忘卻恩惠。”唐天茜笑了笑,從恍惚中回神過來:“修士裡忘恩負義,袖手旁觀者很多,但咱們唐家的人卻不一樣。”
“就算你是驚魂組的,救命之恩我也時時記在心上。”
她侃侃而談,卻沒有吐露心中真實的想法。關於雲雁的種種猜度,關於劍修力量的種種敬慕,被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深深覆蓋。對於雲雁此人,唐天茜極想了解。
到底她是如魂燈影像中的那般冷酷,還是如救助自己時那般仁慈。
哥哥常說人心難測,千人千面。
果然很有趣啊……
雲雁也盯著她的杏眼,好像看見了自己以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