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眾?以一敵二,真有取勝的把握嗎?
他興趣一起來,便即登上船頭新安的瞭望臺,手搭涼篷,凝神細觀。就見對面敵陣列開,出來一員步將,甲冑齊全,手挺一柄環首大刀。是勳琢磨著,下面就該叫陣啦,自己事先已經關照過秦誼了。說不管敵人怎麼問,你都含糊其辭——對方越晚明白咱們究竟是誰。從哪兒來的,對咱們越為有利。
可是他料想不到,敵將是一瘸一拐出的陣——竟然是個殘廢啊,這會稽郡內自從董襲一走,真的沒有人才了嗎?定睛再瞧,那將才出得陣,突然就把頭盔給摘了,並且還抽去髮簪,把一頭長髮披散開來。是勳心說這是要幹啥?難道是孫家請來的妖人,打算披髮行法不成麼?唉嘿,老子是無神論者,偏不怕你使什麼法術!
披散頭髮之後,那將突然仰面向天,開口嗥叫——是勳隔得太遠聽不清,陣前的秦誼可聽見了,敵將嘴裡就一個字加一長長的尾音:“天啊~~”秦誼手挺長矛,也自驚疑不定,心說你叫天干啥?叫老天爺幫你的忙?你是來打仗的啊,還是來喊冤的啊?
連叫三聲“天”,完了那將突然就唱起歌兒來了,越音短促而激亢,秦誼是北方人,連一個字兒都聽不懂。然而歌中滄桑悲涼之意,他倒是感受到了,當即就覺得一股涼氣撲面而來,不自禁地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是勳是不怕啥法術,秦宜祿卻不禁想到:南人多好巫,得無妖術耶?
歌唱一闋而息,等再開口,敵方兩百來人全都跟隨上了節拍,一起引亢高歌。秦誼還在猶豫,我要不要揮兵殺過去,打斷他們唱歌呢?能不能破了妖法?突然間歌聲頓止,就見敵將一挺手中長刀,率先朝自己便衝了過來。
你還別說,那傢伙一瘸一拐的,跑起來速度還真不慢。
秦誼摸摸自己身上,也不見有什麼傷,再瞧瞧左右,兵卒也大多神色驚疑,卻不象中了什麼蠱惑——這是啥妖法啊?難道不是攻敵用的,而是自強用的,可以提升本方計程車氣,甚至如同民間傳言,能夠讓士兵們刀槍不入?嘿,我管你究竟何用呢,且待吾以此長矛取汝性命便是!試看這北地的精鍛鐵矛面前,是否有不可刺入之肉身!
秦宜祿本為騎將,但海船上不便養馬——估計要真從幽州載馬過來,沒等抵達如皋,就全都病死了——所以他也只好步行作戰,馬用的長槊過於沉重,因此改用了一支步兵長矛。此矛矛頭比馬槊槊頭為小,尺寸也較短,僅僅一丈(槊則多為丈八),當下略略一舉,他直接率領著步卒就衝出了營壘,將對將、兵對兵,當即跟敵人對上了。
秦宜祿武力值不高,加上舍騎就步,那便更要打個折扣。可是北人本來就普遍比南人長大,膂力也強,他又出身向來唯武為恃的呂布軍中,要擱在江南,不算一流大將,那也能扒著二流的尾巴了。對面不過會稽郡兵、郡將而已,又能夠強得到哪裡去?
然而秦誼終非一勇之夫,也算久經戰陣了,深知戰場上不可過於輕視敵人,否則必遭敗績,加上對方先披髮喊天完了又唱歌,也不知道施用了何種妖法,所以一矛刺去,用足了十分的力氣,毫不手軟,就想把敵將直接刺翻在地。
敵將瘸雖瘸,騰挪跳躍之間倒還頗為敏捷,當下只是將身一側,便讓過了秦誼的來矛。秦誼不待招式用老,雙膀一奮力,挾著勁風就攔腰橫掃過去。卻不料那敵將突然探出空著的左手,一把攥住了矛杆,秦誼用力一抽,竟然抽之不動!
秦宜祿不禁大驚,心說這人好大膂力,還是說……他剛才所施的妖法可以增加自身力氣的?被迫撒手棄矛,就腰間拔出環首刀來。敵將舞刀來戰,秦誼節架相還,兩人連走了三四個回合,就見敵將手中的刀一招快似一招,秦誼一個遮攔不及,竟被他搶入空門,狠狠地一刀正劈在胸口,鮮血當即如潮噴出!
是勳在船樓上遠遠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