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淺了一些,默寫《禮》、《易》或者《尚書》。卻又深了,那是我欺負人。近年來鄭學崛起,是宏輔到處宣揚《孟子》,倘若不學孟,估計就算去應科舉,你們也很難考得上,故而就默寫《孟子》來我瞧瞧吧。
聽說是默寫,馬鈞不禁長出一口氣,總才算把懸在半空的心給緩緩落下了。
於是馬弁一拍雙掌,便有僕役端上食案來。魯中正就見面前好大一盤魚膾,白似霜雪,薄如蟬翼,自漆盤側沿螺旋型直疊到中心,不禁食指大動,急慌慌地便提起箸來——至於孩子們如何默書,就連眼角都懶得多瞥一下。
這一餐真是大快朵頤,吃得他酣暢淋漓,旁邊馬丁、馬弁連翻勸酒:“魚膾性涼,需佐熱酒,才不傷身——中正,請,請。”好不容易食罷撤宴,老頭兒已經面色赤紅,眼神迷離,坐在榻上連連打晃啦。馬丁趕忙招呼僕役,扶中正大人寢室安眠,自然也有美婢獻上——老頭兒還有沒有精力享用暫且不論,但作為主家,此禮必不可失也。
魯寬臨離開正堂的時候,馬弁跟上去問了一句:“小子輩所默文字,若何?”魯中正這才想起正事兒來,隨便揮了揮袖子:“可、可先封存,候吾明日再判。”於是等到送走了老頭兒,馬弁才過去檢視四名少年所默寫的《孟子》。
他本人是沒有什麼學問的,也瞧不出來默寫得是否準確,只是拿來比對,但見馬鈞寫字最多,足足十多頁紙——其實他已經從“性,猶杞柳也”開始,把餘下的《孟子》篇章全都默寫完啦,累得右手五指都在哆嗦——其次是陳紵,第三是馬齊,只有馬夏寫得最少,並且多處塗改。
馬弁說這可不行,喚僕役:“速取《孟子》來。”叫四個孩子照書比對,若有錯誤便趕緊修正,尤其馬夏——“且重抄一遍,勿失此大好機會也。”馬鈞卻朝馬弁一拱手:“夜深矣,小子若不即歸,恐母親牽掛——即有錯訛,亦二三字而已,且請告退。”
馬弁朝他一皺眉頭,問說你真有那麼大把握?好吧,隨便你,想走就趕緊回家吧。馬鈞匆匆告辭而去,卻亦不禁腹誹:白耗這麼晚,我連夕食都還沒有吃呀!怎麼也不把中正大人吃剩下的賞我一些……然而馬弁伯父今日已經算幫了他大忙啦,也不好意思再開口求食。
第二天一早,魯寬宿醉未醒,迷迷糊糊地辭別馬丁,便乘車返回了郡城。直到當天晚上,他才想起正事兒來,於是喚僕役取來馬弁臨行前塞上的答卷,逐一審看。雖說四個孩子裡面有三個都是歪瓜裂棗,好在背書尚有一功,這默寫的基本上沒什麼錯誤嘛。
細瞧文字,馬鈞等人都僅僅中平而已,倒是那陳紵寫得一筆好隸書——然而並無卵用。品評士人,一看才學,二看品德,三看家世,馬氏邨這四個弱冠少年,就算能夠默寫全篇《孟子》,也不見得有多大才學,至於品德,更是無可目見也,論家世呢?貌似也好不到哪兒去……
可是終究人家請自己吃了一頓好的呀,魯寬很清楚,所以上趕著請自己過去品評那四人,是為的不久後的科舉考試好加分兒,但若評了下等,便無加分可能。於是捏著鼻子,給馬齊評了箇中中,其餘三人,盡皆中下。
這就到自己許可權的頂點啦,真要評了中上甚至上等,朝廷一旦審查起來,恐怕脫不了干係。中正官也不是一言堂,是宏輔上奏天子,為避免中正徇私,規定每年委派秘書監或者選部的官員巡行各州郡,以稽核中正之評,尤其中正官皆各郡土著,他們的族人、姻親,自己是不能評的,也得等上述官員下來品評。
中中以下,就算上官來審,自己也有話說——伏波將軍馬援之後,我就算他是高門世家,多給了點兒加分,你還能挑出什麼錯兒來嗎?(未完待續。。)
第六章、字典價貴
延康二年十月在洛陽舉辦的科舉考試,乃是有史以來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