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西域各國大多信奉佛教,所以涼國小兵是認得和尚的——可是他們胡僧見得多了,漢僧則還是頭一回瞧見,不禁圍上前去詢問。那和尚雙掌合什,自我介紹說:“吾乃洛陽白馬寺僧玄荼,奉魏太子之命,欲經西域前往天竺求取真經釋典者也。”
涼兵們聽聞此語,議論紛紛:“嘗聞太子佞佛,果然也。”再問那和尚:“千里迢迢,艱險不測,汝獨不懼埋骨荒漠否?”玄荼和尚語氣堅定地說道:“但為大德而捨身,吾之願也,何懼之有?”
涼兵們商議道:“吾等止奉命盤查商旅,不管僧尼。然長官有命,但中國來人,必引入相府,候國相與之語也。”於是要求商隊隊長和僧人玄荼整頓衣冠,前往相府報到。
所謂“國相”,就是指的蔣幹蔣子翼——不過他這個涼國相只是僭稱,魏朝真正承認的涼國相為楊阜楊義山,正名義上為呂布其實為曹操鎮守著半個涼州和令居城。呂布原本只任命蔣幹做參謀,等到拿下車師,立城高昌,他一高興,就說:“子翼可為孤相也。孤聞前世有大將、亞將之別,陳丞相(陳平)曾為之,今乃以義山為大相,子翼為亞相。”反正他涼州官屬跟魏朝不同,多從漢制,也隨心所欲地增添了不少新名目出來,由此就定下來,蔣幹算是亞相了。
然而“大相”不在西域,蔣幹又甚得呂布寵信,所以眾人乾脆就直稱其為“國相”——多帶出那個“亞”字來,萬一蔣幹不高興了,給我小鞋穿可怎麼好?
蔣幹在高昌城內修建了“相府”——也特意省了那個“亞”字——他關照過了,但凡有從中原來的人,全都要先帶到相府,交給他訊問,目的是蒐集和掌握東方的情報。於是商隊隊長和僧人玄荼便被帶入相府,一等就是小半天,直到蔣子翼跟涼公呂布議事歸來,小吏才往稟報,蔣幹一聽啥?竟然有個取經的和尚打咱這兒過?這事兒新鮮嘿——“先命彼玄荼入見。”
玄荼進入正堂,也不跪拜,只是合什為禮。蔣幹就問啦:“法師自洛陽來耶?”玄荼點頭說是。蔣幹又問:“傳言奉太子命西行,可有憑據否?”玄菟說有太子親筆手書一封,可以呈上國相瞻看。蔣幹說不必了,我又不認識魏太子的筆跡,甚至也從來沒有見過魏太子的印璽,是真是假,瞧了也分辨不出來呀。
玄荼淡淡一笑:“國相得無疑在下為假冒者乎?”
蔣子翼不接他的話茬,又問:“法師貴鄉何處?”玄荼說我是南陽人。蔣幹點點頭:“確有南陽口音,然又不全。”玄荼說了,自己少年時遭逢天下大亂,因此去鄉遨遊,走了很多地方,所以口音也變得南腔北調啦——其實我覺得自己洛陽話挺標準的呀。
蔣幹上下打量了玄荼好一會兒,又沉吟半晌,開口再問:“法師既至高昌,可欲面謁吾主否?”玄荼說既然來了,當然希望能夠拜見涼公,也希望涼公能為我西行提供資助和便利。蔣幹微微一哂:“太子,吾主之婿也,既使法師西來,可有書信傳於吾主否?”
玄荼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一時疏忽,未曾準備。”
蔣幹一拍几案,“哈哈”大笑,便喚從人:“冀州智謀士至,安得無座?”隨即將手一揚:“逄兄,請坐敘話。”(未完待續。。)
第二章、西進東歸
這位假冒洛陽白馬寺僧侶,奉太子曹昂之命前往西天求取真經的,不是旁人,正乃南陽名士逄紀逄元圖。話說逄紀當年向曹衝獻計,特意從關中請來緯氓和尚,暫駐白馬寺,如此深謀,當然不可能不預先做足了功課。他因為聽聞曹昂時常前往白馬寺聽講,也就親身前往,跟寺內僧人都混得熟了,也略略瞭解了一些釋教經典,然後才裝作不經意間透露:鄭縣有一僧人,受嚴浮調親傳,通《法鏡經》,乃可召來切磋……
至於他怎麼知道緯氓其人,以及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