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兄妹聽田紫茹提起富春與傅家的過往,這隱隱地就是要將黃家與富春和震豐園那一段舊事掰出來的味道。黃以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想起田家竟然能查出來這麼多事情,自家門戶訊息,未必是那麼嚴謹的。震豐園那頭,還是要再看一看什麼人在放訊息,而富春那頭,只怕還是最好要打個招呼。他緩緩對妹妹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傅春兒知道田紫茹應當已經查過了自家的底細,當下神色不變地喝了口茶。旁人見她鎮定,都道她是不把田紫茹的話放在心上。倒是看上去天真爛漫的周小姐,大聲說:“傅家姐姐和戴家姐姐家中一樣都是開香粉鋪子的,自然不能跟田家姐姐那等家世相提並論。我們這些家中從商的,在田家姐姐眼裡,什麼都不是吧!”她自己家中是做皮貨生意的,而座中家裡行商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這麼一說,登時起了敵愾之意。立時有人說:“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曾在廚下學著洗手做羹湯,這不在田小姐眼裡,就都是廚娘了?”
“家中開食鋪又怎樣,田小姐家裡,不是一樣開’碧蘿春’的麼?怎地就能如此損人?”
這些話田紫茹自然聽不到,她站著,位置離眾人遠了些,眼中只有紀燮一人。誰知道紀燮開口說道:“傅小姐家中生意的名號,是區區不才的手筆。”說著,朝傅春兒那邊點頭微笑。傅春兒沒說話,自是起身,微微朝紀燮福了福,以示謝意。
看著兩人遠遠地互動,田紫茹登時氣炸了肺,本想借著損傅春兒一併羞辱一下黃宛如的,誰叫這傅姑娘看上去與黃宛如這樣親近。然而三言兩語之間,她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傅姑娘,與紀黃兩家之熟稔遠遠超過她的想象,沒準還會是自己的一個勁敵。她咬咬唇,只想著要給傅春兒一個下馬威,卻沒見到田乾晟那邊,一邊在朝自己使眼色,一邊看看那座“菊山”。
是了,哥哥是在提醒自己,凡事還是要從這賞菊詩上說起。一想到這裡,田紫茹立刻充滿鬥志,她怎能輸給眼前這個相貌平平,衣飾也平平的小丫頭。一咬帕子,田紫茹就有了主意,雙手一拍,說:“是了,早間我曾經聽傅姑娘說起’水’’鹽’之說,想是我只往烹飪一途上想,沒想到傅姑娘乃是在教導我文學一途。”
“嚇,想不到這位姑娘,還能教導我們家紫茹文學之道,想是造詣頗深了。”田乾鵬大驚小怪地說,換來田紫茹衝自己笑笑。“如此機會,傅姑娘還不一展才學,以菊為題,賦詩一首,也叫我們大家都見識見識?”
如果傅春兒不應戰,也不妨,那田紫茹正好可以把事先準備好的詩文拿出來抖抖,沒準可以大放異彩。
傅春兒一挑眉,覺得馬上就會有人跳出來堵自己後路。
“如果傅姑娘不願作詩,不妨吟誦一首古人所做的賞菊詩,也無妨啊!”田乾晟玩味地望著傅春兒的面孔,這般說著。“不然大家很容易誤會,哪有大家千金不記得一兩首賞菊詩的道理。”
“廚娘要是記不起,還情有可原,不是麼?”田紫茹手中攥著帕子,握著嘴笑道。
黃以安不在乎地道:“小丫頭,你看在你小七哥哥的面上,就勉強念一首吧,今日原是給他慶賀高中。”他知道傅春兒識文斷字之餘,詩文大約也讀得不少,否則上回在老王爺面前,就說不出來“月映竹成千個字”這等文字了,因此一點都不擔心。然而眾人見黃以安都這般說,越發起鬨起來。紀燮便皺一皺眉頭。
黃以安只嘻嘻地笑,安心想讓傅春兒出出風頭,大展奇才。
傅春兒繃著臉站起來,眾人見她衣著雖無豪富之態,卻整齊雅緻,神情清朗冷然,但怎麼看都只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士子們不免存了輕視之念,有些人嬉笑著道:“念一首就好,要不要小爺給你提個醒兒?”
黃宛如站起來,也陪傅春兒站在一處。傅春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