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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子。不要緊,俺給你銀另買一分吧。”漁人道:“只要我的原舊東西,要銀子作什麼?”艾虎道:“這就難了。人有生死,物有毀壞。業已破了,還能整的上麼?你不要銀子,莫若再打幾下,與你那東西報報仇,也就完了事了。”說罷,放下包裹,復又躺在地下,鬧頑皮子,鬧的眾人生氣不是,要笑不是,再打也不是。年老的道:“真這後生實在嘔人。他倒鬧起頑皮來了。”漁人道:“他竟敢鬧頑皮。我把他打死,給他抵命。”年老的道:“休出此言。難道我們眾人瞅著你在此害人不成?”

正說間,只見那邊來了個少年的書生,向著眾人道:“列位請了。不知此人犯了何罪,你等俱要打他?望乞看小生薄面饒了他吧。”說罷,就是一揖。眾人見是個斯文相公,連忙還禮,道:“叵耐這廝饒搶了嘴吃,還把我們的傢伙毀壞,實實可惡。既是相公給他討情,我們認個晦氣罷了。”說罷,大家散去。

年少後生見眾人散去,再看時,見他用袖子遮了面,仍然躺著不肯起來,向前將袖子一拉。艾虎此時臊的滿面通紅,無可搭訕,噗哧的一聲,大笑不止。書生道:“不要發笑。端的為何?有話起來講。”艾虎無奈站起,撣去塵垢,向前一揖,道:“慚愧,慚愧。實在是俺的不是。”便將搶酒吃魚,以及毀壞傢伙的話,毫無粉飾,和盤托出,說罷,又大笑不止。書生聽了,暗暗道:“聽他之言,倒是個率直豪爽之人。”又看了看他的相貌,滿面英風,氣度不凡,不由的傾心羨慕,問道:“請問尊兄貴姓?”艾虎道:“小弟姓艾名虎。尊兄貴姓?”那書生道:“小弟施俊。”艾虎道:“原來是施相公。俺這不堪的形景,休要見笑。”施俊道:“豈敢,豈敢。‘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焉有見笑之理。”艾虎聽了“皆兄弟也”,以“皆”字當作“結”字,答道:“俺乃粗鄙之人,焉敢與斯文貴客結為兄弟。既蒙不棄,俺就拜你為兄。”施俊聽了甚喜,知他是錯會意了,以為他梗直可交,便問:“尊兄青春幾何?”艾虎道:“小弟今年十六歲了。哥哥,你今年多大了?”施俊道:“比你長一歲,今年十七歲了。”艾虎道:“俺說是兄長,果然不差。如此,哥哥請上,受小弟一拜。”說罷,爬在地下就磕頭。施俊連忙還禮。二人彼此攙扶。

小俠提了包裹,施俊一伸手攜了艾虎,離了破亭,竟奔樹林而來。早見一小童拉定兩匹馬在那裡瞭望。施俊來到小童跟前,喚道:“錦箋過來,見過你二爺。”小童錦箋先前見二人說話,後來又見二人對磕頭,心中早就納悶。如今聽見相公如此說,不敢怠慢,上前跪倒,道:“小人錦箋與二爺叩頭。”艾虎從來沒受過人的頭,沒聽見人稱呼過二爺,今見錦箋如此,喜出望外,不知如何是好,連忙說道:“起來,起來!”回身在兜肚內掏出兩個錁子,遞與錦箋道:“拿去買果子吃。”錦箋卻不敢受,兩眼瞅著施俊。施俊道:“二爺既賞你,你收了就是。”錦箋接過,復又叩頭謝賞。艾虎心中暗道:“為何他又叩頭?哦,是了。想是不夠用的,還合我再討些回手。”又向兜肚內要掏。(艾虎當初也是館童,皆因在霸王莊上並沒受過這些排場禮節,所以不懂,並非前後文不對。)施俊道:“二弟賞他一錠足矣,何必賞他許多呢。請問二弟,意欲何往?”一句話方把艾虎岔開,答道:“小道要上臥虎溝,尋我師父與義父。請問兄長意欲何往呢?”施俊道:“愚兄要上襄陰縣金伯父那裡,一來看文章,二來就在那裡用功。你我二人不能盤桓暢敘,如何是好?”艾虎道:“既然彼此有事,莫若各奔前程。後會有期。兄長請乘騎,待小弟送你一程。”施俊道:“賢弟不要遠進。我是騎馬,你是步下,如何趕的上?不如就此拜別了吧。”說罷,二人彼此又對拜了。錦箋拉過馬來,施俊謙讓多時,扳鞍上馬。錦箋因艾虎在步下,他不肯騎馬,拉著步行。艾虎不依,務必叫他騎上馬,跟了前去。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