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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道了。不是生人,卻是個熟人。”柳洪跟定更夫進了花園,來至敞廳,更夫舉起燈籠照看。柳洪見滿地是血,戰戰兢兢看了多時,道:“這不是牛驢子嗎?他如何被人殺了呢?”又見棺蓋橫著,旁邊又有一把板斧,猛然省悟道:“別是他前來開棺盜屍罷?如何棺蓋橫過來呢?”更夫說道:“員外爺想得不錯。只是他被何人殺死呢?難道他見小姐活了,他自己抹了脖子?”柳洪無奈,只得派人看守,準備報官相驗。先叫人找了地保來,告訴他此事。地保道:“日前掐死了一個丫鬟,尚未結案;如今又殺了一個家人,所有這些喜慶事情,全出在尊府,此事就說不得了,只好員外辛苦辛苦,同我走一趟。”柳洪知道是故意的拿捏,只得進內,取些銀兩給他們就完了。

不料來至套間屋內,見銀櫃的鎖頭落地,櫃蓋已開,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查對,散碎銀兩俱各未動,單單整封銀兩短了十封。心內這一陣難受,又不是疼,又不是癢,竟不知如何是好。發了會子怔,叫丫鬟去請安人,一面平了一兩六錢有零的銀算是二兩,央求地保呈報。地保得了銀子,自己去了。柳洪急回身來至屋內,不覺淚下。馮氏便問:“叫我有甚麼事?女兒活了,應當歡喜,為何反倒哭起來了呢?莫不成牛驢子死了,你心疼他嗎?”柳洪道:“那盜屍賊,我心疼他做甚麼?”馮氏道:“既不為此,你哭甚麼?”柳洪便將銀子失去十封的話,說了一遍。“因為心疼銀子,不覺流淚。這如今意欲報官,故此請你來商議商議。”馮氏聽了,也覺一驚,後來聽柳洪說要報官,連說:“不可,不可。現在咱們家有兩宗人命的大案,尚未完結。如今為丟銀子又去報官。別的都不遺失,單單的丟了十封銀子。這不是提官的醒兒嗎?可見咱家積蓄多金。他若往歪裡一問,只怕再花上十封,也未必能夠結案。依我說,這十封銀子只好忍個肚子疼,算是丟了罷。”柳洪聽了此言,深為有理,只得罷了。不過一時時揪著心繫子怪疼的。

且說馬氏攛掇丈夫前去盜屍,以為手到成功,不想呆呆的等了一夜未見回來,看看的天已發曉,不由得埋怨道:“這王八蛋好生可惡!他不虧我指引明路,教他發財。如今得了手且不回家,又不知填那個小媽兒去了。少時他瞎爹若問起來,又該無故嘮叨。”正在自言自語埋怨,忽聽有人敲門,道:“牛三哥,牛三哥。”婦人答道:“是誰呀?這末早就來叫門。”說罷,將門開了一看,原來是撿糞的李二。李二一見馬氏,便道:“侄兒媳婦,你煩惱呀?”馬氏聽了,啐道:“呸!大清早起的,也不嫌個喪氣。這是怎麼說呢?”李二說:“敢則是喪氣。你們家驢子叫人殺了。怎麼不喪氣?”

牛三已在屋內聽見,便接言道:“李老二,你進屋裡來,明白告訴了我,這是怎麼一件事情。”李二便進屋內,見了牛三,說:“告訴哥哥說,驢子侄兒不知為何被人殺死在那邊花園子裡了。你們員外報了官。少時就要來相驗呢。”牛三道:“好呀!你們乾的好事呀!昨日那末攔你們;你們不聽,到底遭了殺了。這不叫員外受累嗎?李老二,你拉了我去,等著官府來了,我攔驗就是了。這不是嗎?我的兒子既死了,我那兒婦是斷不能守的,莫若叫他回孃家去罷。這才應了俗語兒了:“驢的朝東,馬的朝西。””說著話,拿了明杖,叫李二拉著他,竟奔著員外宅裡來。見了柳洪,便將要攔驗的話說了。柳洪甚是歡喜,又教導了好些話,那個說的,那個說不的,怎麼具結領屍,編派停當。又將裝小姐的棺木挪在閒屋,算是為他買的壽木。及至官府到來,牛三攔驗,情願具結領屍。官府細問情由,方準所呈。不必細表。

且說顏生在監。多虧了雨墨服侍,不至受苦。自從那日過下堂來,至今並未提審,竟不知定了案不曾,反覺得心神不定。忽見牢頭將雨墨叫將出來,在嶽神廟前,便發話道:“小夥子,你今兒得出去了。我不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