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大聲喊停,卻發現嗓子裡發不出一點聲音。自己大概是完全給眼前的這幅“群魔亂舞”圖嚇到了,直到教導處主任怒火沖沖的喊聲傳入我的耳中:
“都給我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我轉身一看,教導處主任帶著保安們氣勢洶洶地站在身後。他的眼裡血紅一片,好像要噴出火一樣。
因為經常在校大隊裡工作,我和教導處主任也算是認識的。他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我,詫異於我此時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就在我和主任面面相覷的時候,保安們已經上前拉開了打群架的兩夥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他們身上,和我一樣震驚於眼前所見。
兩群人都很狼狽,棍子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兩個保安一人一個地拉住兩個首領:葉家謙和一個滿臉兇狠的混混。他們倆惡狠狠地瞪著對方,似乎都想把對方生吞活剝了。我想如果沒有保安,他們一定又會立馬糾纏在一起。
從來沒想過葉家謙會有那麼猙獰可怕的表情。他可以是優雅的,可以是目中無人的,可以是冷淡的,可以是嘻皮笑臉的,卻唯獨沒有眼前的這個樣子。我潛意識裡拒絕相信他是我喜歡了四年的葉家謙,拒絕相信他是那個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單純男孩。我寧願自欺欺人地把他當做是一個和葉家謙有著相似面容的魔鬼。
或者我根本就沒有真正認識過葉家謙,我對他的喜歡只是膚淺地停留在外貌上。當我發現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好時,我所能做的只是找遍所有理由為我的喜歡開脫。
葉家謙的兄弟裡有幾個掛了彩,其中一個叫張明的尤為嚴重。張明的臉上全是血,看起來很是可怕。一隻手無力地低垂著,像是骨折了的樣子。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服氣地怒視著對面的那夥人。也許就是這份敢作敢當的狠勁讓其貌不揚的他和葉家謙成為了最好的朋友,人稱“二班雙俠”。
這份友情最終給葉家謙帶來的是不是災難,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只知道我愛情的最後覆滅與它有著脫不了的干係。
反觀葉家謙,他的傷倒不是很嚴重。臉上有幾道青青紫紫的痕跡,額頭上也破了皮。本來葉家謙是溫順的“小白臉”,這些個突兀的傷疤倒是給他增添了幾分粗獷的野性美。
真是佩服自己,這時候還有心情犯花痴。
葉家謙和他的兄弟們見到我和教導處主任出現在一起都明顯愣了一下,有幾個同學的臉上流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倒是葉家謙和張明很鎮定,眼裡閃過鄙視和不屑。我知道他們一定認為是我打的小報告,也是,這多麼符合一個優秀班委的職責啊!要是我也會這麼想的,更不用說我和葉家謙交惡的關係了。
見到我一直盯著他,葉家謙坦然地與我對視,毫不掩飾的眼神像是在說:“來吧,我不怕你。”
原先我以為他會試圖表達一下退讓,甚至我還奢望過他的信任,現在看來是完全不可能了。看著他像小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的刺來抵禦我的“襲擊”,我突然油然而生一個惡趣味。既然你那麼不爽,我就一定要讓你欠我個大大的人情。
直到後來我還是想不明白那時為什麼要那麼無聊地和葉家謙對著幹?難道說女孩的心智真的比男孩成熟得早?我打算用這個人情讓葉家謙擺脫不了我?如果當時我年紀再大一點,可能就不會這麼幼稚了,以至於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始終和葉家謙糾纏在一起。
教務處主任當機立斷,先留下傷勢不太嚴重的問話,其他的送去醫院包紮驗傷。作為第一也是唯一目擊證人的我自然也一起被帶到了教務處。
教務處的辦公室很大,不愧是學校老大的屋子,一件件擺設都比普通教師的有氣派多了。
主任很自在地坐在他的牛皮辦公椅上,不怒自威的氣勢著實讓人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