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芷晴可以觸控著想象它們的形狀。每一隻芷晴都會放在一個盒子裡,細細收好。
偶爾我會教她寫字,拿著石子,或是樹枝,在地上教她寫自己的名字,芷晴每次都很高興,隨著我的手,一筆一畫地寫下,然後一次次摸索著自己寫出來,問我寫得對不對。
日子一天天過去,比以往過得更加豐富。爹教給我的東西越來越多,每次芷晴會陪在我身邊,聽我背書,一起辨認草藥,甚至有些幻術,芷晴學起來也有模有樣。有時候忍不住想,如果她不是女子,如果她雙眼未盲,一定會比我更適合接管修家。
十五歲那年,爹身染重病,經常臥床不起,對我的管教卻是越來越嚴。
十六歲,生日那天我照舊吃了半個荷包蛋,只是這次,是與芷晴分享同一個雞蛋。
爹將我叫入前廳,帶我走進一個暗室,在那裡向我講明一切,那些事情娘已經對我說過,我聽了只是默默點頭。隨即爹交給我闇冥閣閣主令,帶我見了隱匿於三族中的死士,令我吃驚的是,這些死士在三族中非富即貴,有些甚至是三族名聲顯赫的長老。
那日走出暗室前,爹說,我從出生便有名字,也是所有修家當家人的名字,影。
修影,姓脩名影,其意義在於,我,抑或我們,永遠是修氏皇族的影子。
對於這些,我不是太在意,因為一早我便承諾過娘,不會再等待那位公主的出現,不會再揹負復國的使命。
那日,我在偏院陪了芷晴一個下午,十六歲的芷晴,漂亮得如春日一汪清水,一顰一笑皆如畫。臨走之時,芷晴笑著送我說:“哥哥,晚上芷晴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定要過來。”
我回到後院,安靜得太過異常,勝於常人的直覺告訴我,這樣詭異的氣氛,定是有事發生。
匆忙趕到前院大廳,有爹孃的氣息,卻不似平日的溫暖和煦,四處充溢著敵意,殺機。心跳不可抑制的沉重,雙手都忍不住顫抖,捏緊拳頭讓自己冷靜,笑著問道:“爹,娘,怎麼了?”
“你來了,正好。”爹的聲音笑意十足,好似他和娘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可隨即便感覺到一股強大內力,帶著殺意衝向娘。本能般的飛奔過去想要拉過娘保護在懷裡,還是不及爹的身手。
“想要救你娘?跟我來!”
我絲毫不敢懈怠,跟著爹飛身掠上屋頂。
涼風陣陣,凌亂不堪的思緒此時更加紛繁,不明白為何爹突然要殺娘,難道是娘欺騙爹的事情被爹發現了?
“你快走,不要管我,走啊!”孃的聲音悽慘絕望,帶著哭腔清晰傳來。
只是她讓我走,如何能走?
“爹,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急切問道。
溫文爾雅的爹,何時如此殺氣四溢過?我一直認為,就算是爹知道娘騙過她,也會原諒娘。爹懂得那麼多大道理,經歷過那樣多的世事,怎會不明白一直苦等的絕望?怎會仍舊堅持百年來的愚忠?
“送給你的成年禮!哈哈!”爹突然大笑,從未有過的狂妄爽快,“你何必再裝?睜開眼看看你孃的處境不是很好?”
心中一抖,爹果然是知道了。不再猶豫,睜開雙眼,生平第一次見到爹,身著暗灰色長衫,乍一看以為是普通讀書人而已,眉目間的精明幹練卻突出他的不同尋常,緊闔的雙目仿若能看見萬物,對著我不屑的笑著。
娘被他攬在懷中,輕握住腰,皺著眉頭,紫眸中的淚水盈盈欲出:“你走,娘早該送你走,走啊!”
我站在對面看著娘,不知該如何對爹動手,我的武功,是爹一手一腳教會,我的幻術,是爹日日不停指點,不說我一個心思一個動作,就連下一句話會說什麼,爹都猜得到,我憑什麼搶回娘?
“如此沒用,竟連嘗試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