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此呢?不知道。只知道,從此月明很少在自己面前叫過哥哥,不管是他還是自己。數一數,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如今,想聽一聲哥哥都是那樣難。可是心裡明白,月明一定在無人的時候叫他哥哥,眼中充滿了崇拜!崇拜!每一個人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崇拜!
無論自己如何努力認真地做多少,似乎都無足輕重,他什麼也不用做,仍然得到無盡的崇拜!
所以,自己恨他,一定非常恨他,而且非常妒嫉!
恨又怎樣?妒又怎樣?天下皆知自己和他作對,那又怎樣?
黑帝玄冰,從來就沒有怕過誰,也從來沒隱瞞誰。
很多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經常從最北的玄武宮,跑到最西的白帝宮,咆哮、挑戰、比武,然後敗陣而回。隔不了多久,再重演一回相同的劇目。
自己也不明白。
十年的時光就這樣重複過去了。
月明長大了,澄澈的目光越來越悲憫,深深的嘆息常常在耳邊縈繞,可是不管怎麼問,她也無語。
姑娘家十七八就要出嫁了,可是月明從未提過這件事,自己似乎也根本沒想起來過。
那十年裡做了什麼?好像除了找他爭鬥,就沒做過別的事。
「玄冰,我們三個人之中,你之所以那麼恨皓錚,不是因為他搶走你母親和妹妹,而是因為……他眼中根本沒有你這個人……」
「你真可憐,連自己的心事也不知。你從來就沒恨過皓錚,而是……喜歡他……」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冰冷的酒流入咽喉,燒灼起陣陣烈火,五臟六腑俱焚。醉的時候清醒,醒得時候卻醉……
寒玉碗中映出了那雙酷似母親的眼睛,深深的,猶如清可見底的碧水寒潭。這雙眼睛很奇怪,流盼溢彩,波光粼粼,自己看了也覺得驚歎。尤其是在想到他的時候……
倏然間,黑帝萬分驚恐地一躍而起,吼道:「我恨你,你奪去了我的母親,和我的白帝之位,我一定恨你入骨……」
狂亂的吼聲慢慢變成了嗚咽,哀痛如失去了至親。寒玉碗猛然被人奪去,狠狠地摔碎山岩上,落下一地的晶亮。「受了重傷你還敢喝玄玉寒泉?想死說一聲,我成全你!」
站在面前的是誰?孤傲如虎,冷峻似神,是他?白帝皓錚!那碎了一地的寒玉,為何反映出崇拜的目光?是自己的目光?不可能,護嫉和仇恨還來不及,哪裡會崇拜?看清楚再說……黑帝踉蹌著想蹲下看,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拎起,「白痴,給我回去!」不由分說,就被拖進屋裡扔上了床……
最恨他這樣的自以為是和蠻橫無禮!
黑帝跳起來咆哮:「我的事你少管,死活都輪不到你來多事!」
那雙眼睛看自己的時候,向來萬年不變,冷靜到殘忍的地步,「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又是月明叫你來的?」黑帝突然無法抑制狂怒的心情,「滾,滾得越遠越好!」一口血噴了出來,鮮豔刺目。肋下一麻,就倒了下去。在白帝面前,自己總是像小孩子一樣無還手之力。
藥入口,水灌下,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外。
恨,恨他的冷酷和無情,更恨他眼中根本沒有自己!閉上眼睛,燒心的難受。月光照進了屋裡,地上一片銀白。那依稀的影子,高大而英武……他沒走,就站在窗外。
不知為什麼,烈火中煎熬的心,忽然一片清涼。
白帝默然仰望著一輪明月,這一刻,思緒飄向很遠的過去。
第一眼見到那個任性妄為,狂傲自大的玄冰,震驚的卻是他和母親的酷似。雖然不是親生母親,疼愛他超過親生的女子,給了他一生中最溫暖的關懷。這是他始終無法真正厭惡玄冰的理由。
從相識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