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弟,你……”
“小弟去意已決,請勿掛心,留在鏢船,確是不便。再者,紅貨乃是產自青城的一株九葉靈芝,價值連城,就在那十二個包裹中的一個內。九葉靈芝,乃是武功至寶,武林朋友劫奪乃是常情,目下唯一可保無慮之方,就是追隨那艘畫肪左右下航。言盡於此,請自珍重。”
說完,大踏步入艙,眾人全都呆住了。甘鳳脫口驚叫,“雲弟,雲……”她搶入艙中,半晌神態木然而出。
甘龍急問道:“三妹,他怎樣了?”
“我入到他艙中,他已不見了。”姑娘滴下兩行清淚,悽然又道:“一再警告我們的是他;堯龍嶺假手哭書生擊斃狂魔的是他;水中斃賊的是他;驚走金面魔的也是他。這一路來,他受的委屈太多了。我們忝在鄰居,共同相處十八年,竟不知他是蓋世奇人,哥哥,我們好慚愧哪。”
甘虎驚問道:“三妹,你不是說笑吧?”
“說笑?二哥,你我都是瞎子,你我自命不凡,堯龍嶺可曾發現哭書生隱身在旁?可曾發現哭書生以一招擊斃狂魔?可曾留意哭書生臨行時的神色?剛才對敵之時,起初他在舵樓,後艄竟無一賊登船,還是他叫我發青磷彈揭破賊船的偽裝,轉眼間他便失蹤。最後賊人退去,我將他在水中救起,其實他在水中做了手腳。金面魔現身,他跟在我身後,確曾感到凜凜微風從我身後掠過,只是我該死不知而己。金面魔第二次上船,他持篙外出,他傻到不知死活麼?非也!金面魔握住竹篙的神情,你們留意他渾身戰抖麼?我那一劍他幾乎沒避開,金面魔如此膿包?大哥,聽他的話,我們向畫艙靠吧!”
甘龍問道:“他真走了?”甘鳳答道:“真走了!只一瞬之間,驀爾失蹤,不信你去看吧。”
沈老爺子大踏步進艙,不久垂頭喪氣走出,滿臉羞慚地說:“一切都是老朽不是,太無容人之量,將華小哥氣走,老朽已無臉再留,請從此別。”
甘龍嘆口氣道:“沈師父,人孰無過?目下危機四伏,兇吉莫測,需人正殷之際,沈師父怎可一走了之?華兄弟不是有始無終之人,定是目下有事,急需離開,相信他不會責怪沈師父的,還請三思。二弟,叫他們將船向下靠,傍畫肪左近繫纜。”
船距畫肪還有三五十丈,突然由上游箭似駛來十餘艘梭形快艇,雲陽城東,也響起數聲淒厲的長嘯,十餘條人影快如閃電,齊向這兒射來。
畫肪各中處繡幔低垂,微透燈光,這時,突然桅杆旁升起一盞淡紅色的氣死風燈,由一名穿白色宮裝的少女高高擎起。少女之旁,屹立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長空中響起一聲懾人心魄的長嘯,震得眾人氣血翻騰,耳膜欲裂,發自那高大人影之口。接著響著鏗鏘的嗓音:“諸位趕快離開,驚擾了夫人一個更次,還嫌不夠麼?你們真太不自量了。”
小艇有人問道:“閣下是誰?哪一位夫人敢如此託大?”
“閣下還不配動問夫人的來歷。老夫嘛,名不見經傳,夔州艾敬,草字如虹,夠了吧?”
小艇一一轉向,紛紛划走了。
沈老爺子低聲說道:“夔州追風劍客艾如虹,難怪!”
甘龍心中惴惴,向乃弟不安地附耳說道:“這惡魔也是不好惹的人物,雲弟怎要我們靠他下航?”
甘虎答道:“雲弟恐另有用意,大概那位夫人才是主人。”
岸上的十餘人略一遲疑,欲進不敢,欲退不捨。
追風劍客又道:“諸位是不想走了,難道還要老夫再請麼?”語氣極為不悅。
十餘個黑形似乎一震,倏然退去。
第二天,畫舫直至日上三竿,方徐徐解纜,舫上操舟之人,全是虎背熊腰,相貌英俊的年輕人。
甘龍的船,也緩緩解纜,迢迢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