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院子裡有什麼要緊事麼?”說著,就當先一步,進了書房。
那喜順緊隨其後,進了書房見左右無人,這才報道:“蓮姑娘昨兒夜間平安誕下一位小公子,小的特來給老爺報喜。”陸煥成乍聞此訊,喜憂參半,隔了好半晌方才問道:“你蓮姑娘身子可還好?”喜順回道:“姑娘身子好,小公子也康健的緊,又白白胖胖的,實在招人喜歡。姑娘是昨兒夜裡四更時分發動的,小的連夜去請的產婆,不出一時三刻,姑娘就生了。姑娘並顧媽請小的來報知老爺,還望老爺過去看看。”
陸煥成沉吟片時,說道:“你暫且回去,告訴蓮姑娘,我吃了午飯就過去。叫她好生養著身子,不要想那許多。”
喜順答應了一聲,又陪著笑臉不肯去。陸煥成看出他容色有異,問道:“怎麼,還有什麼事體?”喜順賠笑道:“老爺知道,有了小公子,那邊院子裡的花銷就大了。老爺上月的月例銀子還沒送,蓮姑娘臉皮薄又不肯打發人來要,這兩月間的花銷都是蓮姑娘自己墊的。就是昨兒請產婆給的喜錢,也是小的出的。老爺您看……”
陸煥成甚感煩躁,本說家計艱難不願給錢,那邊又是自己的愛妾幼子,不肯稍有委屈。這般前後為難了好一晌,他方才轉到裡間,自床邊取了一包銀子交與喜順,說道:“這裡是二十兩銀子,將就夠他們母子盤纏幾日,你先拿過去。我吃了午飯,就過去瞧瞧。”
那喜順不料老爺這次出手這般小氣,那臉色立馬垮了下來,又重賠笑道:“老爺也知道,那邊已有倆月沒有進項,姑娘前兒還把腕子上戴的一對兒水沫子鐲兒取下來叫小的去當,得了錢才買了柴米。小的們受點苦倒也罷了,只是怕委屈了姑娘並哥兒。”
陸煥成擺手道:“你先去罷,有這二十兩銀子,也夠盤纏些日子,餘下的事情,待我過去了再說。”喜順見再榨不出什麼來,只好作罷,告退要去。陸煥成又叫住他道:“悄悄兒的,不要叫你太太知道。”喜順答應了一聲,就去了。
打發了喜順,陸煥成屁股尚未坐穩,寶蓮就走來說道:“老太太請老爺過去。”他只得再度起身,向後頭去了。
到了後院房中,陸賈氏正在炕上歪著。
母子兩個見過,陸煥成便在炕沿上坐著,說道:“兒子連日忙碌,一向不曾過來,母親這病可好些了不曾?”陸賈氏病懨懨道:“也沒什麼好不好,大夫給的丸藥吃著,左不過還是那樣,今兒早上起來倒覺著身子沒那麼沉了。”陸煥成道:“母親還是精心調養,家事自有兒子照應。”
陸賈氏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孝順,只可惜你沒個賢良的媳婦,這些瑣碎的事兒倒叫你來操心。”說著,又問道:“今兒去鋪裡討銀子,討了幾兩來家?紅姐的嫁妝裡,有幾樣傢俱還缺些木料,需得出去淘換,說不得還得幾十兩銀子。”
陸煥成低頭默默,被母親催問的急了,方才說道:“橫豎紅姐現下還沒人家,也不急在一時,略等等也使得。”陸賈氏斥道:“這是什麼話,紅姐正是這個年紀,這親事是說來就來的,莫不是要等人家花轎登門了,你才尋木匠去?何況那傢俱已造起來了,這樣半半拉拉的成什麼樣子。”說著,看了他兩眼,問道:“是不是鋪子裡出了什麼變故?如今勇哥兒在任上不能回來,家裡又被夏氏那賤人算計,又不是收租的時候,家計可只靠那鋪子維持,萬不能再出差錯。”
陸煥成見瞞不過去,只好把適才鋪子裡的故事講了一遍,又說道:“誰知那夏氏竟如此可惡,這等不留情面。鋪子眼下已是個空殼子了,那些破桌爛凳和沒人要的爛貨也不值幾個錢,是一個子兒也榨。”陸賈氏聞言,氣的兩手發顫,險些背過去。慌得屋裡眾人連忙拿熱湯施救,灌了一甌子熱水進去,她方才緩過氣來。
陸賈氏喘勻了氣,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