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並無應答,只是緩緩離開而已。
百節小聲詢問:“殿下?”
劉景濁輕聲道:“沒事,你找個地方歇息,我獨自走走。”
那架往皇城方向去的馬車,裡邊兒其實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
少年皇帝苦笑著說道:“我也只能這樣了。”
……
仲秋在即,初雪城中住戶卻依舊是棉衣加身,其實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棲客山巔那座三字塔,自打掃雪人走後,便再沒開過門。
子時前後,從未失約的大雪緩緩落下,一棵乾枯梅樹在這大雪之中抽出了嫩芽。
兩年多來,這是頭一次。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落在了梅樹一側。
一嘴大黃牙的楊老漢與一身儒衫的山長相識而笑。
楊老漢轉頭看了看這抽出新芽,另有了一番生機的梅樹,沒忍住長嘆一聲,輕聲道:“虞長風是條漢子,青椋山未負李倡。”
本名喬崢笠的棲客山山長,抬起手飛速揮舞,半空中憑空出現一個敕字。
只見他並指朝著梅樹一指,一個敕字緩緩縮小,直至完全沒入樹幹。
梅樹頃刻間掛滿花朵,滿山白雪,獨此一點紅。
喬崢笠忽然攥緊了拳頭,抬頭死死看著昏暗天幕。
他沉聲道:“劉先生守天下門戶,姬姑娘固人間根基,三教九流沒落的世道,我們能做的,就只能是讓劉景濁走的不那麼艱難。”
楊老漢沉默片刻,輕聲道:“被抹除的記憶,就真沒有半點兒法子嗎?龍丘家那個妮子吃了多少苦,咱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老頭子我實在是瞧不下去。”
喬崢笠嘆氣道:“除非等他重上登樓境,否則靠我們著實沒有法子的。”
說著,喬崢笠轉頭看向楊老漢,有些無奈道:“你一手安排龍丘灑灑與劉景濁碰面,想著給龍丘棠溪給個臺階兒,結果還被那個牛鼻子發現了。他要是不從中作梗還好,他要是吃飽了沒事幹給兩個年輕人找些麻煩,那你就好心辦壞事兒了。”
頓了頓,喬崢笠又說道:“那座仙府,裡面有什麼,你總該知道吧?還有崑崙那個人,究竟是誰,就不能與我說一說嗎?”
楊老漢撓了撓頭,有些為難道:“山長啊,我答應了人家不能說的,你這不是逼我背信棄義嗎?”
氣的喬崢笠一甩袖子,“都說我是腐儒,你個老傢伙比我更迂腐!”
楊老漢訕笑不止,擺手道:“不說這個了,不說了。”
說完便著急忙慌的瞬身跑了。
喬崢笠長舒一口氣,單手負後,整個人拔地而起,直上天幕。
楊老漢去而又返,急的直跺腳。
“喬崢笠!你他孃的急個屁?去不也是挨一頓打而已?”
老人罵了幾句,緊隨其後,沖天而去。
喬崢笠獨立雲海,面前是一座人間至高的樓閣,樓閣之上更高處,一道天門已然佇立足足八千年。
讀書人抬手指著人間最高處,怒道:“你們十二人甘為人間受罵名,喬崢笠敬你們。但是,倘若諸位依舊不依不饒,喬崢笠寧死也要與這天道借來一境,讓你們瞧瞧我這書生一怒當如何!”
白雪又臨棲客山,涼風橫吹落梅花,書生怒登玉京樓。
……
看來不光是與鐵匠,與道士也緣分不淺啊!
劉景濁找了個地方,拋竿釣魚,魚沒上鉤,道士來了。
年輕道士此刻恢復了本來面貌,許是給劉景濁戳穿之後,臉上掛不住,所以此刻見著劉景濁,當即想要掉頭跑路。
劉景濁無奈道:“我好歹是個凝神修士,你當我境界是紙糊的?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釣魚,貧道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