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顫抖著手臂去觸控劉景濁,可手臂卻穿過了他的身軀。
龍丘棠溪終於繃不住了,淚水瞬間決堤。
劉景濁咧出一個燦爛笑容,張開了嘴,沙啞道:“我想起了,都想起來了。劉景濁對得起天下人,唯獨……對不起龍丘棠溪。”
這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海面憑空起了一陣風。
劉景濁的身軀,就如同沙子一樣,隨風而散。
身上的酒葫蘆乾坤玉,還有頭上髮簪,掉了一地。
龍丘棠溪怔了好半天,隨後彎腰去撿那些零碎。
無緣無故下起了雨,龍丘棠溪身前雨尤其大。
他一邊撿著東西,一邊說道:“都滿意了嗎?把所有的擔子壓在一個人身上,他死了,我爹死了,九洲死了一茬兒人。”
寂靜,呼吸聲都沒有,都不敢呼吸。
龍丘棠溪撿完了所有東西,高階陽與桂祘也將一把斷劍與龍丘晾的佩劍拾了過來。
高階陽不知怎麼開口,只能說道:“他會回來的。”
龍丘棠溪擦乾淨了眼淚,將那兩把劍抱入懷中,聲音變得極其冰冷。
“他可以不怪任何人,但我做不到。醜話說在前面,誰要是依附所謂天朝,或是倒戈去天庭那邊,白鹿城跟青椋山,與其不死不休!”
龍丘棠溪挺直了身子,聲音愈發冷冽。
“我龍丘棠溪,會親自上門問劍。”
說完之後,龍丘棠溪抱著兩把劍,御劍往青椋山去。
而此時,陸青兒朝天劈了一劍,沉聲道:“不死不休的,還要加上個陸青城與木魚宗!”
左春樹拖著重傷身子,站在了陸青城身後,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之後是狄邰、沈白魚、高圖生,高階陽與桂祘,自然不用多說了。
倒是杜神,沉聲道:“我以問道宮主與大瑤國師的身份,與青椋山站在一起。”
而此時,有人傳來聲音:“甲子年正月初一,於人間最高處召開天下大會,願意來的都可以來。”
聲音一頓,然後笑著說:“愛來不來。”
有幾道聲音剛剛到此,很明顯,來遲了。
今日起,九洲會下一場延綿八十一日的大雨,只為送某人離去。
此後的人間,再無劉景濁了。
一眾青椋山修士,或是劉景濁的朋友,先後到了青椋山,冒著雨站在遲暮峰海棠樹不遠處。
而樹底下,有個女子將半截兒八稜劍靠在樹上,自己也靠在樹上,一句話也沒說。
姜柚與楚廉就跪在雨中,也不以靈氣驅散雨水,就是淋雨。
有個一身黑衣的女子,邁著沉重步子,穿過人群,到了樹底下。
姬蕎長嘆一聲,伸手按住龍丘棠溪的肩膀,聲音一樣沙啞:“丫頭,他……解脫了。”
龍丘棠溪緩緩抬起頭,後仰看著姬蕎,兩行眼淚自眼角流經耳背,打溼了頭髮。
於是一個向來堅強的女子,當著極多人的面,仰著頭嚎啕大哭。
姚放牛轉過頭,第一個往山下走去。
然後是左春樹、狄邰、高圖生。
他們只有一個念頭,修煉,拔高境界。
若非修為不夠,何至於如此?
下山路上,左春樹傳音幾人,說道:“在這裡,他的確死了。”
姚放牛猛地轉頭,“什麼意思?”
左春樹繼續傳音:“可他活在了過去,我想讓他回來,你們呢?”
高圖生冷聲道:“廢話!怎麼做?”
左春樹看了一眼天幕,沉聲道:“開路!開一條歸來之路。”
頓了頓,左春樹又說了句:“我也醜話說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