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
皇后坐立難安,自從聽到碎玉軒那罈子麝香,便深感憂慮。
她做的事情,若是讓外人知曉,即便太后能保住她的後位,以後也只能做個,名存實亡的皇后。
這些年裝出來的賢惠,除了因為華妃的壓制,更多也不過是為了讓皇帝,能顧念到她的一點好處。
她與皇上多年的夫妻之情,不能因為這些事而起了齟齬。
皇后面色凝重的吩咐道,“剪秋。”
“奴婢在。”
“讓人悄悄去檢視一番碎玉軒的花壇,那東西還在不在。”
剪秋聞言一驚,“娘娘是擔心被人發現?可莞常在已經住進去了,這時候去檢視,奴婢擔心反而引人注意。”
見皇后不置可否,剪秋繼續說道,“再者那東西埋得嚴實,又移了好些桂花過去遮掩,平白無故的誰會想到,那花壇底下埋著東西。”
皇后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本宮這心裡始終七上八下。”
“還是讓人去瞧瞧,若是還在,就讓人悄悄處理了。要是不在,莞常在這病,興許不只是因為瞧見了福子的屍體。”
芳貴人小產,那罐麝香居功至偉。所有人,包括芳貴人自己,都以為是華妃所為。
因而芳貴人進了冷宮之後,皇后並沒有將這東西處理掉,就是為了以後考慮。
剪秋說道,“娘娘不必為此而感到憂慮,即便真的被人發現,也只會以為是華妃所為。”
“畢竟,娘娘原本安排莞常在,住的是承乾宮。是華妃非要讓她住在碎玉軒,和娘娘沒有絲毫關係。”
皇后閉了閉眼睛,原本是沒有絲毫關係,偏偏她為了掩蓋裡頭麝香的味道,讓人移栽了幾棵桂花樹過去。
所謂畫蛇添足,不外如是。
“移栽金桂過去的時候已經動過土,與本宮不再是毫不相干。”
“想要防患於未然,還有別的法子,多的是時日讓本宮綢繆。”
皇后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候,剪秋覺得,那點隱患並不算什麼。
以前比此局更粗淺的也不是沒有,畢竟皇后也不是生來就會害人。有今日的功力,全靠多年的磨練。
那一樁樁,一件件,皇上一件都沒有懷疑過,皇后娘娘也從來不擔心皇上懷疑到她身上。
可這回卻小心得過分,剪秋猜想,興許是因為,這位莞常在太像純元皇后,才讓皇后這般如臨大敵。
“奴婢知道,這就吩咐下去,讓人將那東西清除乾淨。”
“不過,莞常在到底才入宮,既沒有承寵,又沒有根基,娘娘不用擔心。”
皇后眼神飄忽,看著剪秋的方向,但眼底根本就沒有剪秋這個人。
時而懷念,時而憤慨,其中又夾雜著沉沉的哀傷。
“她有那樣一張臉,就是再牢固不過的根基。”
“先等等吧,本宮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華妃不能共存。”
其實,皇后這樣小心,不僅是要莞常在替她除去華妃,也因為當年的那件事情。
她可以對後宮所有人下手,皇上知道了或許會生氣,但不會真的震怒。
可要是她對莞常在下手被皇上知道,那她在皇上面前,表現出來的姐妹之情,便都不作數了。
一旦有了懷疑,很多事情就經不起推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抖了出來,知情的人不少,剪秋,繪春,繡夏,還有江福海等人都曾參與其中。
她平時對他們如何,自己心知肚明。性命攸關的時候,哪裡還管的了什麼忠心不忠心。
又或者,這件事早就被人知曉,比如這位誠常在......
越想,皇后越坐不住,若是她透露出半個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