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山裡的野獸,那些普通的自然是沒法比。”曲寒方解釋道,隨後走到這堆身軀癱軟的人旁邊,蹲下來,從包囊裡拿出醫藥匣,從裡頭取出一把鑷子,撐開地上一人的嘴,裡裡外外瞧了瞧,最後從牙縫裡頭將藏著的毒藥取出來,放到鐵盒裡。
他低頭做著工作,沈夙媛也不打擾他,而是回到房內,林嬤嬤一見她毫髮無傷地歸來,提著的心可算是安全落下,方才外頭那兵刃交加的聲響叮鈴咣啷,她險些就忍不住要出門,然而林嬤嬤瞧見面色沉冷的皇上,亦不敢輕易冒頭,就怕將郡主的一番苦心給浪費了。如今眼見她回來,這淚一下就湧出來了。
“娘娘……娘娘您可要嚇死老奴了……”
“沒事了嬤嬤,沒事的……”她輕柔說道,手一下下拍打在林嬤嬤佝僂的背上,而這時,朱炎亦從椅子上站起,目光定定看向她,像一把燒在暗夜的火,並不旺盛,卻剛好能夠驅散這寒夜冷意,溫暖全身。
沈夙媛鬆開林嬤嬤,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目光微亮,笑了聲:“曲先生的迷藥很厲害,一包就將他們放倒了,現在曲先生正在檢查,相信李太守很快就會帶人過來了。或許……還會有別人過來。”說到這,她的目光起了些許變化,“你先離開這,去曲先生的房裡,沒人會知道您來過我這。”
“你受傷了麼?”
她沉默片刻,依舊笑道:“哪兒都沒傷到,沒人能傷到我的。”
“不,你的手臂還在抖。”朱炎忽地握住她的雙肩,用力地,將她按入懷裡,然後雙臂收攏,緊緊形成一個圈,“他們傷了你哪兒,朕就要千倍萬倍地還回去,朕不在乎能不能問到這些人的來路,朕只知道……這些賊子,讓你受了傷!”
“夙媛覺得……這些人是硬骨頭,很難嚼得下,想來他們既然都藏了毒藥,必是抱著赴死的決心。”
“對他們來說,任務失敗就是死路一條,乾脆死了不可怕,可朕……會讓他們生不如死!”他冷冷說罷,呼吸急促地噴吐於她的耳畔,他一直到此刻,心頭仍是燃燒著熊熊怒火,但是因為她,他控制住了。
不想讓她看見他兇殘暴戾的一面,不想讓她去接觸那些血腥,若要做一些遭天譴的話,那就讓他來做!他想到這,手臂又圈緊了一些,他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氣息,那是令他著迷的,無法自拔的,沉淪的魔魅。
“好了……這些事,完全不用皇上來沾手,皇上這幾日將傷養好,早些回宮才是。”她溫聲軟語地說道,前一刻揮舞著手中長劍,颯然凌厲的人下一秒褪盡稜角,在男人面前柔和溫婉,如安靜平和的湖泊。
她的話化作一雙手,輕揉撫弄,終於將朱炎胸口的烈火逐漸撫平,而他眼底的戾氣亦被一層戰慄的恐懼所取代,他覺得他害怕的東西又多了一樣,他害怕他死了沒人保護她,但他更怕她有個好歹,他會無法苟存。
沈夙媛說了些撫慰的話,外頭曲寒方已將那些人口裡藏著的毒藥都收到鐵盒裡,裝入醫藥匣中,他手挽著黑匣入內,一眼就瞧見屋裡頭緊緊相擁的二人,那一刻若說毫無感覺,那是謊話。方才她讓他代替朱炎來引誘敵人,他不怕,因為她才是真正首先其衝的前鋒,而事情圓滿落幕後,他這個替代品彷彿就這樣消失了。
他手臂微僵,緩緩挪開目光。
此時樓下又是一陣叫嚷喧鬧,這次腳步聲十分統一,一聽就知道是有人帶了正統兵過來,林嬤嬤面上露出喜色,她一把將臉上的淚給抹去,“老奴去外頭瞧瞧。”說罷,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沈夙媛的手推了推他,輕輕道:“皇上,先放開罷。”
“再摟一會兒。”朱炎悶聲道。
她本想掙開他,然顧念到他的傷勢,想他方才在屋中不知是否情緒激動有所影響,故此不敢輕易掙動,就隨他這樣抱著。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