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以找回當時的激情和衝動。看到這幅畫,彷彿就看到李察,那個漂亮、沉默卻又在骨子裡帶著一股狂野烈性的大男孩。
大師忽然焦灼起來,甚至於不能安然坐在椅子上,他站起來,在這幅畫前來回踱步,似乎內心深處有什麼難以作出的決定。徘徊了整整一個小時,大師的目光才落在畫室的角落裡。那裡放著一張精緻的魔法臺,和畫室整體散漫隨性的風格有些格格不入。魔法臺是啟用每月帳單的專用裝置,本該找個合適的空間,穩妥地裝置起來,但是大師有些不拘小節,於是這臺昂貴而重要的裝置被隨意地扔在畫室角落裡,只有必須用到的時候,才會被從角落裡一堆廢稿中扒拉出來。看到魔法臺,大師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每月帳單,想到了蘇海倫的喜悅。
大師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看到過傳奇法師的喜悅了。
而這幅畫……。這幅畫太傳神了,以至於大師都沒有辦法假裝看不出它的傳神。它就意味著特殊的情況,而且是傳奇法師專門列明需要上報的幾種特殊情況之一。如果不報,大師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隨之而來的一定是傳奇法師的狂暴。在藝術、良心和蘇海倫的喜悅之間抉擇,大師還能掙扎掙扎,可是在良心與蘇海倫的狂暴之間,卻根本沒有他選擇的餘地。
大師一臉痛苦,伸手取下了少女像,仔細包好,然後匆匆離開了畫室。
ps:先更一部分上來,晚上時候還有一更。
章二十四 若在冬季 中
一個小時後,少女像就被放到了黑金面前。
灰矮人讓大師整整等了四十分鐘,才從攤滿了整張工作臺連帶堵住一半通道的寶石原礦中爬出來,然後用一分鐘的時間聽了聽大師的說明。深藍是魔法的世界,也是金幣的世界,卻沒有藝術什麼事。灰矮人一隻腳踏在魔法之峰的半山腰,另一隻腳則站在金幣之山的頂峰,因此他的身體高度雖然剛剛碰到大師的胸口,心理高度卻是正好相反。
大師的說明灰矮人根本沒聽進去幾個字,他略過所有解釋性的語句,抓住了重點,李察的作品,蘇海倫殿下專門要求上報的情況之一。聽到這裡,黑金倒也不敢怠慢,用那雙堅硬粗糙,佈滿了厚硬程度堪比魔獸鱗片的老繭的手,小心撕開了包裝紙,露出了裡面的少女像。
一片寂靜。
灰矮人的眼睛幾乎動都不動的盯著少女像,嘴唇急速開闔,不知在自語著什麼。大師則深深為之震驚,沒有想到黑金竟然能夠看出這幅畫那流光石火般的神韻,並且為之震顫。大師忽然覺得自己此前對灰矮人的確有些偏見,是誰說這個種族根本不懂藝術的?
黑金忽然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說:“就這樣?”
“啊?是啊……”大師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幅畫還沒有上色吧?”
“……”
大師艱難地抑制住跳得忽快忽慢的心臟,長長吸進一口氣以後,才勉強回答:“這是一幅素色畫。”
灰矮人恍然大悟,重新審視了一眼少女像,評價說:“嗯,還沒完全發育,但是身材和長相應該都很一般。我是按照你們人類的標準來衡量的,如果按照我們風暴之錘的傳統,哼哼……啊哈!我看到了,那個餐盒!那是特別為李察準備的餐盒!真是完美的細節和比例,就連一根線條都挑不出偏差,真是李察的風格!你知道嗎,那個教魔法陣的洛丹魔導師這個星期已經誇過他三次了。今年以來是多少次?讓我想想,五十還是七十……。反正不少!要知道,那老傢伙過去十年中加在一起都沒有誇過別人這麼多次!”
大師實在說不出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