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顧所謂的形象和威嚴。然後,當衝入決戰場中的一瞬,他也和場中那些人一樣,呆滯在那裡。
此時此刻,決戰場內惟有一個清晰響亮的聲音,一個如同累到虛脫的猛獸的喘息聲。那是李察的喘息聲。
李察還站著,雖然站得很勉強,但他確實站著。
野蠻屠殺插在地上,李察幾乎大半個身體都倚靠在野蠻屠殺上,才能維持著站立不倒。血正從他的身上流到野蠻屠殺上,再順著刀鋒滑落,在地上積了好大的一灘血。刀身上幾根恐怖的鋸齒齒尖也都在向下滴著血。
滾熱的鮮血一滴滴掉落在血灘裡,發出的滴嗒聲音竟然清晰可辨。
李察大半個身子都浸在鮮血裡,臉色慘白如紙,大滴的汗珠正滾滾而出,浸透了衣服,和血混在一起。他拼命喘著氣,就象一條被拋上岸的魚,有時候甚至都低下頭,把全身重量都壓在刀上,只顧著喘氣。不管怎麼喘息,李察的肺裡都象是著了火,辣辣的說不出的難受,呼吸間總是有濃濃的腥味。
看李察的樣子,恐怕再抬一根手指都很困難。但在他身後,血槌倒在地上,大半個上身連同頭顱都消失了,噴濺的血肉卻直達二十米之外!從痕跡上看,血槌就象是身體自己爆開了一樣。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卻很清楚,李察還活著,而血槌已經死了。
一個十八級,還服下了毒藥的魔導師還活著,可是十九級的高階圖騰武士卻死了?長老一時之間又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觀戰席上的眾人卻是另一種心情。
決戰伊始,他們看到李察舉刀齊眉,然後一種完全說不清楚的凌厲殺氣就沖天而起!有些精神力量弱些的人,甚至以為自己看到李察頭頂衝起了一道高高的血柱!
血槌在衝,李察也在衝,兩人剎那間交錯而過,血槌的重槌落了個空,而肋下則被劃出了一道淺而長的傷口。
擦身而過後,血槌就那樣僵在原地,緩慢低頭,臉色古怪地看著自己的傷,然後決戰場上就驟然爆開一團血霧。
血象噴泉一樣濺射著,人們甚至難以想象在一個人的身體里居然會有那麼多的血!
十米外,李察則如剛從沙漠中走出的旅人,頹然把長刀插在地上,拼命地喘息著。
任何一個有些眼力的蠻族強者都感覺到李察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太正常,可是他們更沒有想到聖廟中頗為出眾的高階圖騰武士血槌竟被一刀斬殺,而且死得如此慘烈。這一幕過於震憾,以致於這麼長時間過去,觀戰的人們還在下意識地屏著呼吸。
整個決戰場中,就只有李察象條上岸的魚一樣在拼命喘息。
“李察獲勝。”裁判的聲音遲來了很久,但終於還是來了。這一場戰鬥,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有變數了。
這時場邊的沉寂才被打破,於是轟然一聲,人們紛紛議論起來,都在拼命地說著,或者是拼命地問著。剛才壓抑得太久,以致於人人都有說話的**。
“是那把刀的原因嗎?不知道為什麼,那把刀讓我有很可怕的感覺。”不止一個人這樣問。
“不!肯定不是!那把刀的威力再大,也大不到這種地步。那一定是種威力強大的戰技,類似我們蠻族的爆裂震擊一樣。”也不止一個人這樣回答,但回答的人就少得多了,他們都是真正的強者,眼力閱歷非同尋常。
“真……真可怕!”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在嘈雜的聲音中,這句話卻是如此清晰可辨,以至於每個人都聽到了,然後場中突然又寂靜下來。
即使是極度崇拜強者的蠻族,此刻也沒有人去嘲笑那個失聲發出感慨的年輕戰士。每個人都在想,如果剛才是自己站在血槌的位置上,能不能躲得過李察的那一刀?這個問題的答案,讓絕大多數人都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