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唐蘊知道自己和匡延赫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除了工作之外,不會有什麼交集,但內心深處還是因為找到一個疑似的同類而泛起一陣狂喜。
匡延赫洗澡很快,當他從樓上走下來時,唐蘊剛買完東西,正在淘米,匡延赫家的料理臺和收納空間都很大,他翻了半天才找到放大米的地方。
「你好快。」他順口說了一句。
匡延赫似乎並沒有把唐蘊當作很重要的客人,穿得十分隨意,垂感十足的黑色睡衣套在身上,露著半截鎖骨,腳上是夏季涼拖。
他洗了澡,沒有洗頭,但頭髮已經不像白天那樣妥帖了,幾縷額發沾濕,落了下來,倒是添了幾分煙火氣。
他靠近料理臺時,唐蘊聞到了沐浴液的味道,像是用力捏緊新鮮的甜橙皮所迸射出來的香味。
作為男同,唐蘊本來就很難控制自己不對著這樣一幅畫面想入非非,更何況現在匡延赫還被列入了高度疑似同性戀的名單之中。
他只能儘量讓自己的視線從匡延赫飽滿的胸肌上移開。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匡延赫偏偏還離他更近了一些。
唐蘊轉身,把解凍好的肉類放進水池裡清洗:「要不你幫我看下那個電飯煲怎麼用的,太高階了,我都不會開啟。」
「好的。」
匡延赫平時不怎麼動手煮飯,再加上這個電飯煲是前不久新換的,他自己也弄不太明白,觸控螢幕上顯示有各種功能和菜品,好像只要把東西放進去,再蓋上鍋蓋就可以等著吃了,但無論他怎麼按,螢幕上閃爍的小燈還是不肯移動,鍋蓋明明合上了,卻又自己彈開。
他只好打電話求外援。
阿姨教會他使用電飯煲以後,好像有點不放心似的,又順帶問了句:「你是準備自己在家做飯嗎?」
「嗯。」
「你會嗎?要不我現在過來幫你?正好我這會兒也沒什麼事。」
「不用了,」匡延赫說,「一個朋友在幫我弄。」
「哦,有朋友啊……」阿姨的語調裡有幾分意外,但沒多問,「那行,你有什麼不會的再打我電話吧。」
「嗯。」
匡延赫操作電飯煲時,手機開著擴音,他們的對話唐蘊都聽見了,好奇地問:「剛才那個是你媽媽啊?」
「搞衛生的阿姨。」匡延赫說,「我媽不會做飯。」
「那你爸媽他們住哪邊?」
「在北京。」
唐蘊想起來,匡又槐也在北京生活。
「你家裡人都在北京,那你怎麼會跑來南城定居?」
「工作需要就調過來了。」
「哦……」唐蘊點了點頭,大概明白了他的情況,「那也就是說,你將來還會回到北京去生活?」
這個問題匡延赫自己也不確定。
其實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完全穩定地在一座城市生活過,大家口中所謂的歸屬感、鄉愁,他也壓根兒沒有體會。
他出生於東北黑龍江,小時候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到上小學,他父母大概覺得他已經聽得懂人話,帶起來也沒那麼麻煩了,於是把他接到深圳上小學,小學還沒讀完,又跟著父母來到了北京生活,不過上中學後都是在私立學校度過的。
而這十幾年間的所有寒暑假,他又得跑去俄羅斯住上一段時間,因為他奶奶是俄羅斯人,爺爺奶奶都定居在那邊。
他考入的是香港大學,畢業後又跑去美國深造,直到畢業歸國。
在北京呆了兩年,最後被調到南城負責華東地區的業務。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野生動物,哪裡都有家,但哪裡都住不久,所以很難對一座城市產生那種濃厚的依戀,甚至,他覺得住家裡和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