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覺得沒那個必要。
看似圍繞在匡延赫身邊的好友眾多,每一個都那樣優雅體面,才識過人,但實際上會發現,匡延赫根本連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至於匡延赫的家人……唐蘊光是聽到他父親電話裡的聲音,都覺得很恐怖。
所以能不公開就不公開,實際上也是在為唐蘊自己阻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情緒不佳,想睡又睡不著,腦袋裡亂糟糟的。
唐蘊猶豫了一會兒,點入閆楚的頭像,輸入道:【閆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閆楚幾乎秒回:【嗯呢,咋啦?】
唐蘊:【你和你女朋友會吵架嗎?】
閆楚:【當然。】
看到別的小情侶也會吵架,唐蘊心裡稍微好受了那麼一點,看來不是他一個人遭遇這種困境,說不定還能借鑑一下對方的經驗。
【都是因為什麼理由吵起來的呢?】
閆楚:【那可海了去了,但是你現在讓我說,我還真說不上來,基本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有時候因為我忘回資訊,她都會跟我發小脾氣呢。】
唐蘊討教道:【那你們是怎麼和好的?】
閆楚嗅覺敏銳:【你和你物件吵架啦?】
唐蘊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不過沒有告訴閆楚交往物件的真實身份。
閆楚:【那你這個女朋友的脾氣還蠻大的哦,和我們匡總有的一拼。】
唐蘊本來很難受的,但是看到這句話,沒忍住笑了出來。
怎麼回事,匡延赫的脾氣是臭名昭著的嗎?
忽然想到之前在酒吧,匡延赫填寫程斐提供的那份問卷時有提到自己脾氣差,唐蘊當時不以為然,現在算是領略到了。
翻臉就在一瞬間,還聽不得別人解釋。
唐蘊試探性地問:【那如果是匡總發脾氣的話,大概要怎麼去哄啊?】
閆楚:【他?哄不了一點,我一般都晾著不理會,做我自己的事,等到他再發我訊息,就說明事情翻篇了。】
這回答也沒辦法採納啊,唐蘊嘆了口氣,翻來覆去,烙煎餅似的,明明感覺快要睡過去了,可一個翻身,頭腦又清醒了,但這種清醒和睡飽起來的狀態又不一樣,眼睛是睜開了,腦子還困在難題裡沒走出來。
忽然,他聽到客廳響起了動靜——應該是匡延赫拿車鑰匙的聲音。
緊接著開門又關門。
匡延赫出去了?生氣地丟下他跑了?不告而別就這樣分手了?
唐蘊嚇得頭皮一緊,慌亂中他甚至來不及換衣服,披著浴袍沖了出去。
電梯正在下行中。
唐蘊沒帶手機,不假思索地推開安全通道的防火門,跑起來太慢,他單手撐在扶手上,翻到下面一層,就這樣連續翻了幾次,疲憊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在三樓一個臺階上打了滑,尾椎骨磕在臺階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跑。
心跳如戰鼓,每跳一下,都在宣告自己曾經的想法有多荒唐,他竟然天真地以為,他對匡延赫的情感是可控的,是收放自如的。
他一直是個家庭意識很薄弱的人,但因為匡延赫的闖入,構建出一個雖然微小但溫暖的家庭。他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下了班回家,可以見到喜歡的人,匡延赫會陪著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即使遭遇糾結的,脆弱的,難過的瞬間,匡延赫也總有辦法逗他開心。
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時光就好像在白紙上添上的那一筆筆油彩,匡延赫丹青妙手,下筆風雷,不知不覺間,一幅氣勢浩大且獨屬於唐蘊的畫作便完成了。
這幅畫融入進唐蘊的大腦,佔據心臟,隨著泵出的血液,流向身體各處,從此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