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來隱埋在意識深處不敢正視的問題,就這麼明晃晃地浮出了水面。歸根到底,文晴不是傻子,對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沒做過猜想。
媽是親媽,可為何她媽十五歲就生下了她?她堅信她爸是正人君子,絕幹不出和未成年少女那啥那啥的事。生活就是生活,不是狗血劇,不會有那麼多酒後亂|性的橋段。
如果她爸不是她親爸,那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如待親生?甚至比她親媽待她還像親媽。
是因為她爸深愛她媽,所以連她這個買一贈一的都愛屋及烏了?
文晴遍搜自己的記憶,還真沒找出來她親媽愛她爸的證據。如果非要算,那大概也只有她爸過世之後,她媽殫精竭慮全副心思都撲在了她爸生前的心血世紀影視公司上了。難道就像她媽說過的那樣,“敬重”她爸?
因敬重而結婚,這算是老夫少妻的愛情模式嗎?
文晴沒經歷過,她沒有發言權。
文晴能確定的是,她媽對她爸不是那種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愛,她媽不會為了獨佔她爸而當什麼“第三者”。
無論事實真相是怎樣的,文晴都決不允許李月薇菲薄自己的母親。
她冷冷哼了一聲,抱著雙肩不屑地睨著李月薇:“你的意思是我爸不是我親爹?”
李月薇看著她沒說話,只是嘴角輕勾著,狀似諷刺。
文晴嗤笑:“你說不是就不是?你是有我們爺倆的dna鑑定,還是自以為是上帝,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顯然,李月薇不是上帝,更不可能扒出文爹的骨灰做dna鑑定。眾所周知,骨灰經過了高溫燃燒,已經是無機物,不可能用來做dna鑑定。
李月薇似乎早就猜出她不會承認,仍是一臉似笑非笑,卻在聽到文晴下一句話的時候臉色霎時又白了兩分。
“就算退一萬步講,我爸不是我親爹,可他對我比對他的親生女兒都好一萬倍。”
文晴涼涼地說完,揚著下頜,挑釁地看著桌子對面文爹的“親生女兒”。
從進入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李月薇的氣場就一直壓制著她。那種氣場,怎麼形容呢?像是絕望,又不全然是絕望。文晴沒有上官橙那樣敏銳的第六感,她更不擅長理性分析,但她有著強烈的動物直覺,彷彿人類的猿人祖先所具有的動物本能在她身上返祖了一般,對於危險對於特異的人與事,她的敏感度要比一般人強得多。
眼前這個臉蒼白身瘦削的女人,文晴看到第一眼,就瞬間想到了“死神來了”。她鬧不清楚何以這個女人明明是個活物,卻有著這麼濃重的死亡氣息,好像行將就木一般。
文晴最一開始的時候下意識地想要逃,她硬挺著接下這個女人的一招接一招,直到剛才那句話說完,眼見這個女人額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搭在桌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文晴才覺得自己似乎扳回了一局。
對於落水狗,文晴從來不吝惜再痛打那麼一下下,她故意齜著兩排小白牙,“爸爸很疼愛我,會給我買很多玩具很多童話書,只要有時間就會陪我玩,給我講故事,還會哄我睡覺,一直到我睡著了他才會離開……”
文晴邊回憶邊瞄李月薇,這一招果然奏效,李月薇高昂的頭不知何時低了下去,身體在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
嘖嘖,瞧瞧這氣性大的,姐才說了幾句話,就氣成這樣了?
文晴默默地搖頭嘆息。
幸災樂禍得不要太嘚瑟啊!
文晴嫌李月薇被氣死得太慢,還在絮絮叨叨地回憶她和她爸的那些幸福生活。李月薇猛然抬頭,灰白的額角上還掛著幾顆汗珠,鬢角的發因為汗溼在光下泛著亮色。
“你愛上官橙。”她用的依舊是肯定句。
文晴正回憶她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