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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天空盤旋著一隻覓食的早鷹。

他回頭見那女子坐在地上,低頭理著草尾,一手拔開臉側幾縷散亂的頭髮,手指纖長。她察覺到承鐸的目光抬起頭來望他。

承鐸道:“過來。”

她就站起來,走到他近旁,裙裾微微飄動。承鐸頷首示意她坐下。她就在他身後一側跪坐下來。承鐸藉著初升的陽光看她,以前沒注意,又多是在帳內火光下看她,竟沒發現她的眼睛帶著一種淡淡的湖藍色,被陽光一照,像天空一樣明媚,顯得瑰麗異常。胡人的眼睛大多是黃褐色的,像她這樣的眸色,只有幾千裡外的西域才有。

承鐸道:“你聽得懂我說的話,是麼?”晨風把他的聲音都吹送得柔軟了。

女子點了點頭。

承鐸道:“喜歡這些花?”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數枝紫藍色的長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點了點頭。

承鐸緩緩道:“這種花在清晨的草原上到處都是,太陽昇得高一些的時候,它們就謝了。可是每天清晨它都會開起來,一年四季都不停歇。我曾經看見它開在雪裡,心裡十分詫異,雪中竟能開出花來。”

承鐸頓了頓,望著她:“胡語叫它作茶茶,我今後叫你茶茶好麼?”

她沒有點頭,臉色卻極是柔和,又低頭看著手中的花。

承鐸便笑了一笑:“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站起來,低低吹了一聲口哨,那匹雪白的馬兒就小跑到他跟前。承鐸手把著馬鞍,根本不踩那馬蹬,一縱身就躍上了馬背。隨即兩手捉著她肩膀輕輕一提,她便也坐了上去。承鐸松著那韁繩,輕驅了一聲,馬兒緩步回行,踩著背後陽光投來的影子,向燕州大營的方向走去。

*

醫帳中一如每次對戰後的忙碌。所不同的是,這回有一個明麗的身影穿插其間。明姬跟著東方在這裡幫忙。

東方來到這兒,做承鐸幕僚也已兩月有餘,軍中上下也和他漸漸熟悉了。自從他教訓了楊酉林後,自承鐸以下無不敬服。明姬這小妮子,雖然收斂了點,但她還是忍不住要找楊酉林的麻煩。楊酉林倒不說什麼了,只是免不了臉色常常晦暗罷了。

承鐸找到這裡時,東方正給一個被砍傷計程車兵縫著傷口。承鐸過來抬頭見了他就說:“到處找你,你在這裡窩著。”

東方頭也沒抬:“我來幫把手而已。”

周圍坐著的傷兵,忙碌的醫士見了承鐸紛紛站起來。承鐸抬手示意不用行禮,四周看了一看,對東方道:“我還不知道你通醫道。”

東方用紗棉擦淨那兵士縫口的血跡,再下一針,還是沒抬頭:“你不知道我的事還有很多。”那縫口處立時又湧出血來。

明姬本在給東方遞藥粉,聽了他們一番答問,忽然說:“我看很多人都傷在上臂胸腹,傷在腿腳上的倒少,難道胡人從不攻人下盤?”

承鐸想她和那麻子兵相鬥時,便是以傘尖點其膝彎,想是她擅打穴,穴布全身,所以無所偏重。今看了這番傷勢才覺得奇怪。

明姬又道:“立足原是根本,何以不攻其本,反逐其末?”

東方正要說話,已聽承鐸道:“胡人是騎兵,多在馬上,本就高出許多。且戰場上相鬥是生死之搏,只想攻其要害,一擊致死。傷人腿腳似乎……”他說著,卻突然頓住,心念翻轉。

他征戰已久,對於這般傷情見慣不怪。明姬沒有見過,所以才能於細微處發其未省。立足原是根本……承鐸又想起她以傘點穴。兵器長一寸,可擊之距便能寬一尺。那麼以長兵攻腿足,便不用矮身……

只是這一瞬間,承鐸心裡已轉過無數個念頭。明姬卻不知道,見他望著自己不說話,便問:“怎麼?”

承鐸一笑:“不怎麼。只是你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