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鑄與裴老夫人又商量了些什麼,只是自此之後,溫國公府再也沒提過送女入宮一事,而裴氏亦似是得了指示,自此亦是絕口不提此事,連孟家幾個女兒亦很少叫進府說話了。
只是,這些事情傅珺並不曾多往心裡去。
心中再是煩擾,這日子卻還是得一天天地過。平南侯的壽誕便在端午節後,近幾天來,傅珺只忙著準備壽禮一事,亦是藉著這短暫的忙碌,將那些無法紓解的心事擱在了一旁。
平南侯壽辰當天,孟淵陪著傅珺一早便回了孃家。
今年侯府的壽宴仍是小辦,只一天而已,來的賓客分為兩批,中午宴請家中親朋,晚間則招待同僚官員。
坐在馬車中,見傅珺神情有些懨懨地,孟淵也不多問,只將她輕攬入懷,低聲地說些話予她解憂,又時而撩起車簾,指點些沿街的風物於她看。
面對這般和風細雨般的柔情,傅珺縱有再多的憂悶,亦不忍不顧,只得打起精神順著他的話偶爾答兩句,一時間孟淵又說到了賀壽一事,傅珺便向孟淵道:“還是你想得巧妙。祖父好武,用寶劍作壽禮,他必極喜,說來我還要謝謝你。”
孟淵將她攬在身側,低沉悅耳的聲音便在她的耳畔:“你歡喜便好。”停了片刻,又道:“我只願你心開。”
不知為什麼,這話竟讓傅珺有些感動。
她沒說話,只仰首在他面上輕啄了一下,清眸之中泛出點點柔情。
孟淵心中一片溫軟,抬手向她發上撫了撫,溫暖的大掌摩挲過她的發頂,順勢撥了撥她鬢邊的蝴蝶簪。
那簪子原是細金箔打製,蝶翼薄得如透明一般,此刻被他手指撥弄,顫巍巍地晃動不息,傅珺便去打他的手:“可別這麼著,一會子弄亂了又要重新戴。”
見她語帶輕嗔,抬起的眼眸清亮如水,神情倒比方才鮮活了一些,孟淵便低笑:“還是這辦法好,你現在可精神多了。方才你瞧著很不開心。”
傅珺被孟淵說得怔了怔,旋即心裡便暖了起來。
“我沒有不開心。”她說道,雙手捧起他的手,手指細細地描過他掌心的紋路,神色微暗:“就是想起了許娘子,有些想念。”
孟淵雙臂用力,將她攬緊了些,下巴擱在她的發頂輕輕摩挲:“此非難事。你若想她,待得了閒兒,我們去看她不就行了。”
傅珺一下子抬起頭來。
“可以這樣麼?”她問他,清冽的眸光便凝在他的臉上,“萬一……”
她沒接著說下去,然語中躇躕之意卻十分明顯。
望著她有些黯然的神色,孟淵不由軟化了一顆心,向她額上輕輕啄去,鼻息間是她發上清芬的香氣:“你放心,一切有我在。再說,今上亦非先帝爺,你就是想得太多。”
見他神態篤定,傅珺心頭的煩憂消了大半。
她已經基本融入了大漢朝的生活,但在有些事情上,比如對帝王之心的推測與把握上,她卻始終不得其法。說到底,她終究並非真正的古人,前世受了近三十年的現代教育,在面對這種問題時,她恐怕還不如這個時代的普通人。
第658章
見傅珺眉眼皆開,孟淵的唇角又勾了起來,想了想,又附在她耳邊低語:“還有一事要告訴你,姜姒死了。”
傅珺立時心頭一凜。
姜姒居然死了?
姜姒手上的秘藥曾讓劉筠對她十分在意,如何會死?劉筠難道沒派人看著她?
“說是不小心落了水。”孟淵的聲音淡淡地,還有些懶散,“屍首在水裡泡了一夜,第二天才被人發現。”
言至此,孟淵攬著傅珺的手臂又緊了一些:“因她位份太低,又不曾侍過寢,便葬在合陵了,帝后並太后娘娘皆無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