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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藍的天,美得很乾脆。指尖拂上地面,有陽光的溫度,暖暖地墊在身下。

時間,彷彿凝固在這一刻。

只有風,悠悠地繞在他們之間。朱皞天靜靜地站在那裡,她,無聲卻含笑地躺在他腳邊。那笑容,帶來幾分寬慰和欣然,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她看不見他的臉,她已沒有力氣轉頭,輕輕合上眼。眼前是一個白衫男子溫溫的笑容……

“太醫,如何?”一個男子,聲音沙啞地問道。他坐在床前,問著站在一旁默然凝眉的老者。床上是個緊閉了眼、臉色蒼白的女子。

“盡人事,聽天命吧。傷及心脈了……”老者喃喃地說道,好似不忍再傷那男子一分。他,臉色白得和這受傷的女子無異啊。

“王太醫,請務必救活這女子。王爺定會重賞你的。”浙江布政司在一旁急急地開口說道,神色焦慮得好像傷的是他骨肉一般。

“醫者治病不治命,看她造化了。今夜子時若是醒不來……王爺就請節哀吧。”那老者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該用的藥都用了,生死就得看這女子自己的命硬不硬了。

“她不會死。”朱皞天喃喃地說道。

“什麼?”李佈政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便湊上前細聽。

“她不會死。”朱皞天依然用那淡淡的語氣說道,不急不緩,好似說著一個所有人都知曉的真理一般。

李佈政這下聽清楚了,眼下黯然。平南王府朱皞天朱王爺呵……多少意氣風發之時,多少談笑間致勝千里的魄力,如今,到底為一個女子傷了心了。李佈政默默地退出房間,隨大夫之後離開。

“她不會死。”朱皞天一遍一遍地說著,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她聽,又或者,他希望有人能說給他聽。

為何與他一起,她總是受傷不斷?為何痛的都是她?

這是第二次,他守在昏迷的她的床前,心情確是完全的兩個模樣。那時,他一心一意只盼著她醒來,只要醒來,是誰都沒關係。

此刻,他很清楚地知道,瞳是為了成全他而借他之手了結自己。了結自己……原來也可以了結得這麼決絕,猶似上官靈。他身邊的人,似乎總希望死在他手中。

這是緣,還是債?若是緣,卻終了是個陰陽兩隔;若是債,他們又究竟欠他什麼。

她答應過他不死,她只是精神體消失,她說卓兒會在。他信她,也信他們之間不會如此便終局。只是……他滿心滿眼看著的,卻不是卓兒。

是何時開始的?他的心已被這伶俐機敏的俏顏佔據得徹底。

最開始,他不確定自己心中所念是誰。他無暇去想,於是索性將卓兒與瞳視為一人。時至今日,到了生死攸關她二人不得共存之際,他才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再也喚不出“卓兒”兩個字了。

彷彿喚了,瞳便永遠消失……

朱皞天倚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臉,時而蹙眉時而釋然。痛不似痛,醒不像醒。大抵,她也在掙扎吧。他不會再喚她了,就如此陪著、等著。待她睜開眼,他便對她說,卓兒,對不起。還有,謝謝。

他終於知道了,明白心痛為何,心慟為何。

他愛的,是瞳……

他因卓兒出現在先而猶豫過,因卓兒悲痛欲絕而傷懷過,但瞳的淚和笑,卻彷彿揮不去的咒,纏纏繞繞浮在眼前,深深淺淺蕩在胸中。他,好蠢鈍呵……

她們是一人,又不是一人,於是他的心便無從明辨。直到必須舍一存一之際,他才會明白。就如同之前不到生死離別,他便不曉自己對她的情一般。

於感情,他真是駑鈍得很!不被逼到無路可退,不被迫到非想不可,他就是可以矇眼過。事到如今,已是悔之莫及了。

朱皞天抬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