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相處。只是——”

“懷義但說無妨。”

此時，內侍端了一碗濃黑的湯藥進來，甫一入內，一股刺鼻的藥味便瀰漫開來。

趙懷義知道官家自來身子都不好，少時便有咯血的宿疾，前幾年從邊疆尋了一位高僧，調養數年，身體這才有所康愈。然而湯藥是一直不斷的。

趙懷義見官家端著那碗黑稠稠的藥汁，眉頭都沒皺一下，一口喝盡，才復從筆架旁的小瓷罐中拿出一顆蜜餞，放入嘴中。

這個習慣，倒和幼子一般。

趙懷義心中暗忖，不過見官家正凝目看他，才收起心中雜想，道：“完顏氏所謀深遠，懷義曾派人查過，此人在我大宋境內經手各種買賣，衣食住用都有涉及，且金額巨大。完顏氏用意如何，懷義還未可知，但也不得不防。”

此事趙懷義曾向官家稟奏過，趙煦自然知道。

王將軍卻在此時突然開口：“我雖未見過這個完顏氏，倒也知道一些。完顏部落偏安一隅，是女真各部中實力最強盛的一支，然而這幾年遼國壓榨愈重，除定期定量索要當地土產外，還經常到榷場用低值強換，完顏各部早已不堪其負，想必完顏阿骨打在我大宋經商買賣，也是為了緩解其族人的壓力。”

如此說，倒確有可能。

趙煦點點頭，不過他思索片刻，還是對趙懷義道：“你去三司查查他在大宋境內的交易，確定是否合規，如有異常，再來稟報。”

本朝一轉往代重農抑商的理念，並不抑制商業發展，同時在管理上，也針對各個分工，專門設定相應的機構，譬如店宅務，專門負責市場上房屋買賣，石炭場，則負責柴薪交易；在賬目管理上，也考慮更加全面，不僅要求商戶以簿冊的形式詳細記錄賬目，還設立太府寺，對商戶的流水賬目核對，以防造假。

這些管理及賬目明細，每月都會遞交三司複核，並留檔備案。如此完備的管理，商戶有絲毫異常之處，一查便知。

趙懷義自是抱拳領命。

三人又說了一陣，官家憐王將軍風塵勞累，一臉倦容，便讓他早早回去休息。

趙懷義正打算一同告退，卻聽趙煦再道：“快到午饗了，今日太后設席，懷義不如與我同去。”

官家都發話了，趙懷義自然不敢不從，於是便跟著趙煦一道，去了慈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