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的農民車主嚇得渾身瑟瑟發抖。自古〃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老百姓怕兵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一個難民的車撞傷了即將去打仗的兵?
總司令依然是一臉生硬肅殺的表情,這種表情容易使人聯想到〃咬牙切齒〃或者“山雨欲來風滿樓〃之類形容詞,因此連受傷計程車兵也停止呻吟,難民個個噤若寒蟬。總司令冷冷地看了看那匹闖禍的馬,命令參謀長:〃……部隊改為沿鐵路行軍,白天做好防空隱蔽。通知鐵道部,所有東行列車一律就地徵用運送部隊,返回空車疏散難民。〃秩序恢復,軍隊紛紛離開公路上了滬寧、滬杭鐵路,吉普車隊繼續開動。然而即將到來的大戰依然使這位三十九歲的國民黨總司令無法平靜內心的情緒湧動。
……軍人雖然靠打仗升官發財和獲取好處,但是戰爭畢竟給國家和民眾帶來不可挽回的痛苦和災難。陳誠是勞動人民的兒子,或者說我們今天仍然有案可查的民國高階將領,他們中間絕大多數人並非官僚子弟而是勞動人民的後代,他們在那個軍閥混戰群雄並起的年代裡,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奮鬥,經過浴血奮戰才有了後來的高官厚祿。當官並不一定忘本,即使他們的後代有很大可能蛻變為腐敗墮落的八旗子弟,但是至少對陳誠本人來說,他的情感世界始終無法背叛對浙東青田那片鄉土的血肉感情。陳誠出身在青田鄉下一個自食其力的農村知識分子家庭,他的少年生活同那些世代務農的平凡的莊稼人沒有什麼兩樣;邊讀鄉村私塾,邊幫助家裡幹農活兒,因此這位未來的陸軍上將的童年記憶總是同上山砍柴,下地勞動,放牛吃草,以及與同伴在河水裡嬉戲的歡樂時光聯絡在一起的。少年陳誠的生活中也經歷過貧困、飢謹和失學的磨難,他的父輩遠非官僚貴族富裕人家,因此他的精神和情感世界歸根到底是屬於勞動階級的,同土地和勞動有著千絲萬縷的天然聯絡,即使我們將這種聯絡稱之為〃階級烙印〃也未嘗不可。其實物質生活並不能分割個人對民眾的感情,因為無論貴族還是平民不是都有可能產生暴君或者劊子手,反之哺育偉大的民主戰士或者人道主義者嗎?……八月二十三日,陳誠總司令奉命率領大軍開進淞滬前線,在從南京抵達上海的並不漫長的行程中,他的車隊曾經多次因難民壅塞而受阻,又數次下車步行以躲避日機空襲。曾經有一枚炸彈落在車隊裡,造成數人犧牲多人受傷,但是總司令安然無恙。後來還是一隊騎兵趕來解救了總司令,他們離開大路馳馬直奔上海前線。
當日晚,武裝馬隊風馳電掣毫不停留地穿過繁華的上海市區。陳誠的副官面對一大群前來歡迎的當地軍政官員宣佈道:〃……總司令有命,前敵指揮部設在嘉定縣城,今晚召開首次作戰聯席會議……請各位立即前往出席,不得有誤!〃二十三日夜,中國軍第九十八師、十一師得到增援,向寶山方向日軍發起反攻,收復戰略要地羅店,斃傷日軍千餘名。
第二十四五兩日,我第十五集團軍主力趕到,向登陸日軍發動全面反攻。與此同時,右翼張發奎部也向川沙和浦東人侵之故大舉反擊。
日軍增援部隊兩個精銳師團和一支包括三艘航空母艦在內的龐大艦隊全部開到,中國軍隊仍以壓倒優勢將登陸日軍趕向海邊。日軍憑藉艦炮火力和空中優勢堅守灘頭陣地,雙方相持不下。
中日戰事再趨白熱化。
第九章 〃三個月滅亡中國!〃
旗艦〃出雲號〃遠遠泊在長江口外。
松井石根大將舉起望遠鏡,面無表情地站在甲板上了望。參謀副官報告,中國軍隊又在發動進攻。望遠鏡裡只看見陸地上濃煙滾滾,無數炮彈爆炸的煙柱好像烏雲遮蓋了河流村莊。空中有成群結隊的日本飛機呼嘯著掠過灘頭陣地,然後不斷向進攻者俯衝投彈,轟炸掃射。軍艦上的大炮也開始猛烈射擊,巨大的船體在江水裡不停搖晃,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