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開了軍事訓練會議,觀摩了炮八連的炮手裝彈比賽表演;一件件事情做完,接下來,他回到團部辦公室,就不知道幹什麼了。部隊的生活啊,真是瞬息萬變;抗震救災那一陣兒,差不多忙得要死,累得要死;回到營房休整這一段,竟讓他閒得無所適從了。昨天,軍司令部的作訓參謀告訴他,因為抗震救災,今年的實彈射擊取消了。這炮兵不打炮,日子還有什麼過頭?部隊一旦失去了實彈射擊考核的壓力,還有什麼勁頭訓練呢!年輕人啊,必須有壓力才行;如果沒有壓力,連這部隊都不好帶了。
好在他是團長,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無所事事時,他就可以搬過檔案來看,消磨一段可有可無的時光。那些連隊幹部該怎麼渡過這種閒暇時日呢?他們總不至於一天到晚泡在網上吧?
電話鈴響了;儘管是音樂彩鈴,響起來也是那麼煩人。他先沒接,繼而低頭看檔案。電話鈴還在響,執著地響。打這種電話的只有兩種人,上級首長或者是熟悉的戰友們,所以,遇到這種電話他從來都是讓它響一陣子,然後由通訊員或者別人去接。電話鈴繼續響著,這時,他才意識到辦公室裡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便走過去,一邊繼續看著檔案上的黑體字,一邊等電話鈴暫停的時候提起了聽筒,離著耳朵說,喂。
電話時傳出了軍長那近乎憤怒的聲音:庾虎,怎麼才接電話?
庾虎立即一個立正:軍長,您好。有什麼指示嗎?
嗯,庾虎啊,軍長的聲音放緩了。你的轉業申請,我看過了。嗯,為什麼有了這種想法?
報告軍長,我只是覺得,我已經為國家盡了義務;下一步,我應該開創自己的事業了。
這件事,和你爸爸商量了嗎?
爸爸?庾虎懵了一下,他不知道軍長說的這個爸爸,是他的省長老爸還是他的未來岳父?在軍長的眼裡,這兩個人都是他的爸爸。
嗯,我是說,你那個省長老爸?
他?他還不知道我的想法。不過,我會盡快告訴他。軍長,感謝你對我的栽培和教育。請你……批准吧!
庾虎啊,你這次帶領部隊抗震救災,上級首長對你們很滿意。嗯……最近,師級幹部要有一次調整,對於你,組織是有考慮的。我希望,你能正確對待組織的決定。
是。軍長!
他在口頭上這樣答應軍長,只是出於一種禮貌,也僅僅是一種禮貌。而他的心裡頭,卻是盼望軍長能夠同意他轉業,在他的轉業申請上籤上“同意”二字。當初,老爸將他這個高二學生突然送到部隊來,名義上是讓他盡一個男人服兵役的義務,實際上是讓他斷絕與狄花兒的戀愛關係,從而避免庾家與狄家成為親家。那時,老爸剛剛當選為省長,狄花兒的媽媽卻被“雙規”,姨媽是為了保護老爸的前程不受這樁案子的牽連才想出這個主意的。現在,自己服役十幾年了,又剛剛經歷了抗震救災的嚴峻考驗,也算是盡了義務了。這個時候提出轉業,老爸不會責怪自己吧!
不會的,不會的。想起老爸對自己 一向關心的態度。他斷定老爸會支援自己的想法。現在,一些高幹子弟利用老子的權勢,伸手要官者有之,巧取豪奪者有之,還有的甚至走私販私,涉及黑社會及毒品生意。令他們的老子頭疼的沒辦法。自己一老本實地來到部隊服役,當上了團長,立了功,受了獎,應該說很為老爸爭氣了。現在,自己想回到地方幹一番事業,有什麼不可以呢?
一想起老爸平時對他笑容可掬的樣子,他就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老爸不會成為他的障礙。可是,當他的眼睛往辦公桌上一瞅,看到軍紅那張穿了軍裝的玉照時,心裡不由地打起了鼓。嗨嗨,現在的他,不是原來的光棍一條了。他有了軍紅這個漂亮的未婚妻,還有一個未來的將軍岳父。如果這事讓他們知道了,他們也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