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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然閃出一點兒銀光,這些光映照在海邊漁民特有的清澈明亮的眼睛裡,在珠灰色的幽暗中,庾順子看到了他們那一張張刻滿了皺紋的輪廓分明的臉凝然不動,像是一座座神色莊嚴的雕像;沿海垂釣的他們,精神尚未從倦怠的、沉沉的夢境中甦醒;看到庾順子的小船巡邏過來,他們吃驚地看著,好奇地打量著,注視站這個荒島上新搬來的人類。這時,庾順子覺得人們的靈魂像星星一樣亮晶晶地閃露了,他與他們彼此相似,沒有貴賤尊卑,所有的醜陋,所有的愚昧、所有的不幸,都不過是陽光之下的假面;在這樣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在情感上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接近了人之初、性本善,世界大同,以及基督教的人類皆兄弟姐妹的平等博愛的觀念。

早飯後,他往往先從那個長滿了蘆葦的海岸下水,這樣,他就會看到近似家鄉蘆葦塘的風光。連綿的蘆葦,以一抹抹褐色的桔黃分割了浩淼的水面;蘆葦之間狹長的水道,木槳撥動清澈的水,在萬籟寂靜之中發出碎玉似的琅琅的聲音。船行至海上,豁然開朗的天與水,晃動著白熾的光流。在慢慢升騰起來的驕陽下,先前的色彩疲乏地消退了。水光,天光,透明而空茫;他的這支小舟,遠遠的,像一道黑色的剪影在海面上靜靜地劃過。傍晚的景色更為迷人:那時的海,水面上呈現的是景泰藍一般的顏色,西沉的太陽撞碎在海水中,萬道鱗波閃爍著點點碎金;金色慢慢地熄滅,水與天之間,流溢著玫瑰紫色的光流,這時,儘管妻子女兒喚他回家吃飯,他也不願意動彈,自己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小船上,回想著平生往事,覺得十分愜意,在故鄉,他的神經處於一種永無休止的煎熬狀態,甚至常常會產生一種酷刑般的恐怖。在這兒,他找到了山、水,大海、陽光和寧靜,儘管自找的這份工作也非常艱辛,但是,這種獨自在海上的漂泊還是會他的將來留下一種深刻的、純美的記憶。

一個月就要過去了。庾順子天天巡邏,天天走動;他還沒有發現一次盜賊,也沒發生一次盜竊事件。但是,他透過與沿海漁村人們的攀談,發現了一個重要資訊:這個村裡的村民對於庾虎開發九龍島,充滿了深深的敵意。

臨近九經島的這個漁村叫九龍村。村上的人認為,上帝賜給他們的除了腳下的土地,便是九龍島了。春天,他們擺渡上島,可以採集野菜,打豬草;夏天可以入海嬉水,消暑乘涼,秋天,島上的蘑菇、榛子都是他們口中的美味野餐,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他們也可以雪中打獵,捕獲兔子、山雞之類的野味,他們的生活,一半在村裡,一半在島上。而且,這島上的生活往往比村裡的生活更有趣味,更令人想往。可是,這個荒島現在政府被出賣了。作為政府,可能獲得了鉅額資金,可是,作為村民,他們除去失掉了一份閒適的生活環境,又得到了什麼呢?說是綠色開發,實際上的汙染肯定少不了的。弄不好,將來海邊水裡的魚都打不著了。這個開發商,憑了什麼來侵佔他們的利益?難道就仗著他爸爸是省長?!

雖然荒島上沒有居住的人群,但是,只要是開發,矛盾肯定是少不了的。庾虎透過對省內開發業的瞭解,預計九龍島的開發矛盾也難以避免。所以,在即將開工的日子裡,分別透過濱海市委辦公廳,找到了九龍所在區的區長、鄉長,直至九龍村的村民委員會主任和村支部書記。在宴席上,他們端起酒杯,層層表態,一個個慷慨陳詞,對庾虎開發九龍島表示熱烈歡迎。但是,對於具體問題,比如說治安問題,與附近民眾的衝突問題,卻不表示任何態度。直到庾虎慷慨地表示,要為村裡重建一所小學校,新建一個衛生所,再建一個養老院。村支部書記才勉強地表態:只要庾老闆把這些福利落到實處,村支部會大力協助猛虎公司做好開發工作。最後,飯也吃了,禮也送了。庾虎的心裡依然不拖底。這幾天,他來往九龍島幾次,找庾順子瞭解情況,才知道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