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攤手的吳嘉凱,又朝她吼道:“你去不去什麼發展部,跟我有什麼關係?!別拉我了!”
“是沒有關係,可是你一個人坐在那邊孤零零的,看起來很可憐。走,你過來一起撿垃圾,才不會胡思亂想發脾氣。”
他不用胡思亂想就要發脾氣了。沒錯,他不但中邪,而且中蠱深矣;不然,那天晚上他怎會向她全盤托出近來的悲慘命運?然後又不怕死地交出身分證讓她辦登山活動團體保險?而今天,他先是當苦力;現在,手上又莫名其妙變出一個垃圾袋,準備跟她去玩什麼淨山運動!天!他就讓糖醋魚牽著鼻子走了。
“淑怡,這位就是你表哥?”嚇!眼鏡蛇來了。
“是……是的……”
湯淑怡停下腳步,尷尬一笑,臉蛋瞬間脹成一顆紅蘋果。她看了一眼“表哥”,又故作若無其事地望向來人,那張蘋果臉依然紅咚咚的。
桑宇帆看在眼裡,吞下突然想吃蘋果而分泌出來的口水,主動向眼鏡蛇伸出手,一臉冷冰冰的說:“你好,我是糖……湯淑怡的表哥。”
“你好,我姓馮。”馮耀文也和他握手。
“說起我這個表妹,從小就笨笨的,沒什麼才幹,最大的才能就是好管閒事,將來要是嫁了人,恐怕會成為一個超級管家婆。”
“喂!”湯淑怡面紅耳赤地打斷蠶寶寶吐毒絲。怎麼了?前一刻他還悶悶不樂的,現在就……“咦!你有力氣了?去,你去負責上面那一塊區域,要撿乾淨喔。”
“你要我爬上那個幾乎九十度的山坡?”
“多運動啦,消耗一下體力,有益身心健康的。”
運動就運動!桑宇帆拎了垃圾袋,大跨步地跳上石階,眼不見為淨。他還是很有道德良心的,絕不打擾別人談情說愛。
山上到處都是雜草,既然要淨山,那就徹底用力做環保,他不單單撿垃圾,也要順便拔掉這滿山遍野長得又高又粗的枯草,保證教任何毒蛇猛獸無處可躲,現出原形。
扯呀扯,拔呀拔,他就不信拔不完這堆雜草……
“桑宇帆,你在幹什麼?!”湯淑怡又是驚叫著跑到他身邊。
“淨山啊。”
湯淑怡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力拔山河的氣勢,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哪根筋短路了,更不明白自己忙著登山活動的雜務,卻怎麼老是“有空”留意他的舉動,還替他窮緊張呢?
“你撿人工的垃圾就好,幹嘛拔芒草?小心割傷手了。”
“芒草?”桑宇帆這才抬起頭來,望向眼前連綿到山頭的“雜草”,果然是一片大好秋色的芒草花啊。對著正午的陽光,他眼睛一片昏花花的,趕緊將遠眺的目光慢慢收回到他的手掌上,不看還好,一看之下──
“啊嗚!我的手啊!”痛死他了!
“啊!”湯淑怡也看到他割出血痕的手掌了,一張紅蘋果臉瞬間變成青蘋果,嚇得立刻扯了他的袖子就跑,一路狂喊狂叫:“趕快!救命啊!快來救人啊!課長,快幫我開啟急救箱,有人流血快死了啦!緊救郎喔!快讓路啊!”
他快死了嗎?桑宇帆傻了眼。沒錯,在翔飛科技的員工暨家屬眾目睽睽注視下、糖醋魚像一部救護車似地尖叫開道,他就算不因腳步錯亂跌倒而死,也要在眾人好笑的目光中羞愧而死了。
是哪個天兵說爬山有益身心健康的?他來這麼爬一回,身心受創更嚴重了。
望著冉冉上升的奶油濃湯熱煙,湯淑怡想到了躲在樹下“哺煙”的蠶寶寶,還好她發現得快,及時阻止他“自暴自棄”地“墮落”下去。
唉,也不能說抽菸就是“墮落”啦,可是她知道,他的心情一定還很糟,這才想藉煙消愁吧。
她兩手撐住下巴,痴痴發呆。這兩天沒見到他,不知他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