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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不過是為了阿鸞,才沒有破罐子破摔罷了。”

“你呀,真是越說越荒唐。”鳳淵有心多斥幾句,又不忍,反倒難得起了一份憐憫心腸,掏了帕子遞過去,“擦擦,等下不好看。”

說完,方才驚覺這麼做並不合適,不由一時僵住。

“拿來罷。”甄氏大大方方取了帕子,她的已經被女兒扔在了地上,就著大伯的素面絹帕輕沾眼角淚光,漫不經心道:“虛名兒都擔了,用一塊手帕又算什麼?”忽地掩面輕笑起來,“說真的,你和阿鸞的混帳爹相比,豈不強一百倍、一千倍?她的爹還不如是你呢。”

鳳淵的臉色窘迫無比。

他已進不惑之年,從小性子就冷,平日裡一直都是殺伐決斷的人物,此刻竟然有點不知所措。眼前有著絕世容光的佳人,嬉笑怒罵,皆是隨心爛漫,說著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還有之前她那輕輕一握,觸感仍在手臂縈繞。

饒是他心若磐石,也忍不住一剎那的心旌動搖。

如果當初,我能晚生幾年,或者你再早生幾年又會如何?但……,這句話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

鳳淵在心裡輕嘆,不言語。

他微微側首,目光停留在對面的美人觚上,裡頭斜插一枝碧水白蓮,綠的莖,白如雪的花瓣,嫩蕊嬌黃,上面還掛著幾粒晶亮的水珠兒。但縱使清麗無雙,在被人誤折離水之後,又還能再嬌妍明媚幾時呢?誤了,期期芳華都被誤了。

心中掠過難以言說的痛惜。

“啊呀!”那邊甄氏在一聲輕呼,不知何時,她去找了一面小小手鏡出來,對鏡自攬珍重芳姿,怨念道:“都怪阿鸞,害得我的妝容都殘了。”

鳳淵抬頭望去,看了許久,愣是沒看出有哪處妝容殘了。

他不由好笑,“我瞧不出有何不妥。”

“要是你這種大老爺們都瞧出來了,我還能見人嗎?”甄氏語氣嗔怪,帶著少女一般的天真嬌軟,照了又照,始終一臉芥蒂之色,“這可怎麼辦才好?”想了想,在嘴上沾了些許唇脂,往眼角細細暈開,淺笑道:“好了,只當是畫了個梅花妝罷。”

她眉眼盈盈,人比花嬌,當得起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詞。

鳳淵趕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了。

甚至後悔,剛才怎麼沒跟著一起出去?而是在這兒和她獨處。

好在沒多會兒,外面響起了一串腳步聲,替他解了圍,趕忙站了起來,“你弄好沒有?他們應該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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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漪亭內,寶珠不知道已經轉了幾千個圈兒,都快要急瘋了。

小姐非要去鑽貓兒洞淘氣,自己勸不住,她這一去又是大半天不回來,到底是磕著、碰著了?還是被夫人發現了?心急如焚,可又不敢貿貿然過去詢問。

茜香一臉惶惶然,“寶珠姐姐,再這麼等下去不是個事兒啊!要是出了岔子,我們又沒在小姐跟前,只會……,只會死得更慘。”

想起前些天府裡的流言,二夫人甄氏罵龔姨娘,“賣了你,正好給丫頭們買二斤瓜子吃”。看看,連龔姨娘在夫人眼裡都只值二斤瓜子,自己這些下人,在夫人眼裡只怕連碟都不能上吧。

不免越想越是害怕,幾近哀求,“要不……,我去問問海棠春塢的姐姐們?假使裡面有事,她們不可能不知道的,若無事,咱們也好放心啊。”

“一起去!”寶珠狠狠咬牙,“都這麼久了,還放的是哪門子的心?”

她剛要抬腳,就聽另一個小丫頭梨香歡呼道:“快看,快看!”聲音驚喜,“那邊過來一個人,好像是二小姐!”竟然不等寶珠吩咐,就拔腳跑了過去。

寶珠哪裡還顧得上訓斥小丫頭?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慌忙趕去。

鳳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