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強食的法則,由一個平凡人轉變成雲端裡掌控天下的人,除了讓自己儘快適應,絞盡腦汁,棄絕雜念開始入局外,別無選擇。
這種痛苦無法與人言說,除了一個人在黑夜中摸路,還要防止野獸吃掉,這其實是一種折磨。淬鍊,才能有成鋒,兩世都無人扶持,反讓我比多人多了一份冷靜與謹慎。
其實我還是很渴望有個人能陪伴我,精神上能有所倚靠,不必孤獨前行。但這個人太難找了。“水至清則無魚,至察則無徒”。一個人太洞察世情,便會少了很多單純的樂趣,
幾年前遇見沈天衣,便大有相逢恨晚的之感,現在得到她親自肯定,不由得讓我微微綻開一絲難得的得意。
站在樓上,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商販,沈天衣道:“尋常之人,最易滿足於眼前安樂。”她轉臉看我道:“嫩芽初生,需費心呵護。”
自從承光三年立夏,風梁兩國捲入魏國內訌,魏國作為前線戰場,經過鐵蹄踐踏,已經千里無人煙,路上白骨累累,苟延殘喘而已。鳳梁兩國也已經兩敗俱傷,元氣大傷。梁國目前休養生息,不肯動干戈。鳳國明睿的兵力也削減嚴重,現在也只是與士族虛與委蛇。齊國現在幾個皇女明爭暗鬥,燕國卻是女皇年老,皇女年幼。所以目前大家都靜觀其變,世界暫時處於一種微妙的暫時均衡之中。
不過這種均衡不會持續太久,一切都在洗牌中,新的格局正在形成中。誰在這個過程中錯失了機會,誰就會徹底淪為新強者的犧牲品。
其實母皇選擇明睿來做皇太女,我還是可以理解的。
鳳國士族力量太強,皇權已經勢落,稍不謹慎,祖宗之業便會成空。最好的也不過是士族在皇族裡選一個傀儡皇帝,但這種局面也不會長久,權勢一旦在握,很少人不去廢帝自立為王的。所以到頭來,還是逃避不了皇祠被毀之厄運。明睿握有軍隊,若士族不軌,自可採取強勢鎮壓,力強者勝。
若明睿能順利繼承皇位,勵精圖治,那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我只需明哲保身,便可隨心所欲做個安樂王爺,按照父後他們給我安排的富貴路上平穩走下去。但鳳國好似一個看著健康的病人,身子骨暗地損耗太厲害,看著實,其實虛。虎狼猛藥,不可輕下,只能慢慢調養,然後圖其他。
覆巢無完卵,身為皇女,根本沒資格獨善其身。
安城是我立根之本,我想借它來凝聚全國散落可以為我所用的力量,來發展壯大自己。新一輪的局面形成總是需要鮮血來灌溉的,沒有自己的利劍,只能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酒樓在阿娜的打鬥中敗壞不堪,於是我攜著沈天衣的手去府內喝酒。
一路上倒也安寧,只是路過天工區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問題,幾個官差正在鞭打幾個工匠模樣的人,圍觀者甚多,俱是對官差敢怒不敢言。
我與沈天衣相視一愣,掉轉馬頭來到跟前,問了一下遠遠觀望的人道:“官差何事打人?”沒有人說話。一個小孩子說:“官差欺負人……”話未說完,便被大人捂上嘴,倉皇低斥:“小祖宗,你不要命啦。”
幾個身染鮮血的工匠趴在地上,已經讓人入眼不忍,再看那幾個酒氣沖天有些醉醺醺的官差,我的心頭之火騰地燒了起來。
我坐在馬上冷冷喝令幾個官差住手,道:“何故打人?”
那幾個官差多吃了幾杯酒,其中一個眯著醉眼道:“滾開,打幾個不知好歹的賤民犯得著給你交待。”
另外一個道:“呵呵,快看快看,這女人長的真俊,全安城的男人中也找不到幾個。”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我怒極反笑,對阿娜說:“給我打,先讓她們也嚐嚐被打的痛苦再說。”
阿娜早已按捺不住,聽我一說,立即會意,掄起長鞭如雨點一樣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