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沖說:「怪不得縣裡一點人氣都沒有。」
衙役說:「據說南蘭縣被屠之後,那些冤魂就一直在縣內徘徊,不肯下地府。總督和知府請過好幾批和尚道士來這裡念經超度,都是無功而返。」
端靜聽得津津有味:「什麼叫無功而返?難道這裡還鬧鬼?」
與她說話,衙役有些發憷,立刻放低了姿態:「誰說不是呢。選定城防之前,總督也考慮過南蘭縣,還派了一支軍隊來此駐紮,誰知沒多久,這支軍隊就失蹤了。總督不信邪,又派了幾支,全都不翼而飛。這才有了南蘭縣鬧鬼的傳聞。為了超度冤魂,總督將衡山、泰山、華山、普陀山、五臺山有名氣的出家人都請了個遍,可最後,到這裡的人還是不斷地失蹤。」
端靜說:「所以,我們很快也會失蹤咯?」
不管內心多麼期盼,衙役們都不會傻得說出來。
他們統統表示宣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逢凶化吉。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被流放的人,非赦不能離開。從今往後,宣府世世代代都要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宣府幾個大老爺們還在糾結,女眷們已經開始關心起民生大事。
「我們在哪裡落腳?」
「附近可有市集?」
「縣衙在何處?」
「……」
七嘴八舌的,問得衙役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才說清楚。
南蘭名為縣,實為村。因而沒有縣長,只有保正,且手下人數稀缺,只有七十來戶,正經說起來,也就是個大保長。
這七十來戶有的是當地惡棍,被送到這裡改造,有的是當年屠殺中逃過一劫的本地人,不忍離鄉,還有的和宣府一樣,是被流放的。他們都住在新街,離此不遠。
流放到此的人都可以從保正那裡領差事。
種地、建屋、打鐵、經商都可。本金可以預支,等有了收入再還上。
聽衙役一番解說,宛氏等人都放下心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以後的日子也許艱苦,卻不是過不下去。
衙役將他們送到新街,介紹給了保正。
保正是當地人,年過花甲,依舊精神矍鑠,看人時,雙目炯炯有神,精光外露。不過,他對宣府眾人十分客氣,登記完畢後,立刻安排住所。
他說:「這裡的新屋都是幾個工匠建好了準備賣的,我也不好擅自分配。倒有幾間舊屋,已是無主之物,你們若不嫌棄,暫且住下,等以後建了新房再換。」流放的人,多是抄了家的,自然不能指望身上還有財物。因此他說得很委婉。
宛氏手裡捏著廖輝臨走前給宣統的銀票,心裡倒有幾分底氣:「那就有勞你帶我們瞧一瞧。」
衙役見保正與他們接上了頭,紛紛表示要回去復命。
保正看天色將晚,苦勸他們留下來歇息一晚,都被無情地拒絕了。看著他們匆匆離去對的腳步,保正感動地說:「多麼盡忠職守啊。」
宣府眾人:「……」知道真相的我們,大牙都快笑得掉下來。
☆、路上不太平(十)
保正先領著他們看舊屋。
端靜一聽「房」啊「屋」的就激動,腳步不自覺地輕盈起來,幾個跨步,就從最後跑到最前,連保正都越過去。
保正原本怕她走錯路,誰知每次轉彎的時候,她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不等保正出口提醒,就自發地轉了回來。
鋪著稀疏碎石的泥土路一路延伸到一座外牆斑駁的四合院門口。
保正正要掏鑰匙,就見端靜拽了下鎖,鎖掉了。
……
端靜手裡抓著罪證,笑容尷尬:「我,我只是拉一拉。」
保正倒是好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