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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了懸掛在左臂下皮套裡的點三八自動式柯特槍,並觸及了它的原因。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麼穿上了上好的灰衣服和定製的靴子,為什麼先前又確保車庫裡那輛開了十年的凱迪拉克加好了油的原因。白天已經過去了,夜色依然瀰漫,而這裡總有些什麼讓人感覺不對勁。溫切爾·迪亞時刻準備著,這種戒備出於某些模糊的理由——和他意識底層最微弱的顫動相關。

有個歪念頭溜進了他的腦海,偶爾它就會這麼溜進來,要是傑瑞爾沒有脫掉衣服在柯特挪威的賭桌上裸舞,他就不會有足夠的理由把她一屁股踢到牧場大道上,踢回拉斯維加斯或隨便什麼地方。除此之外,她可能依然在這兒陪著他,他就不會如此孤獨了。她也不會寄給他那些噁心的、向他要錢的信,也不會在深夜給他打又臭又長的電話,電話裡充滿了模糊的威脅,告訴他如果他不寄來那個她所說的分居贍養費的玩意兒,她將會如何如何。溫切爾·迪亞不知道什麼是分居贍養費,得克薩斯州的法律條文裡也沒有這個詞。

他洗著牌,看著外面的茫茫夜色,開始略帶緊張、斷斷續續地哼起一首歌,這歌是一個維加斯音樂家為他而寫的:

坐在桌邊,穿著我最好的衣服,

藍色揹帶拉扯著我的肩膀……

西北方向半公里處,一所小泥磚屋裡燃著兩盞晚間的訊號燈,索妮婭邊梳理著黑髮邊注視著一面鏡子,鏡子有著可愛的瑕疵,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輕了許多。

《漫漫長夜》第二章(1)

印第安人在月光下趕路。菱背響尾蛇也在朝著某個方向挪動著,目的鮮明堅決,或至少看起來目的明確。一些植物在勁猛的夜風中搖曳彎曲,投下陰影,響尾蛇就像另一團陰影在其間瞬息穿梭,直到它遊動在地面上的身影愈行愈遠,微不可見。

帕布羅已精力集中,打好揹包。只有半公里要走了,腿腳也開始打顫,既然他已離休息的地方這麼近了,那就不妨充分地體會一下疲憊的感覺。下一趟行程他可得買支更好的手電來行路,還得要求負重輕一點兒。他已經這麼決定了。雖然要對自己所應付的人提要求需要小心謹慎,但至少他可以禮貌地詢問下一趟是不是能把重量減輕些。

如果不成,那他也只能暗自嘆口氣,背上人家給他的東西,然後拿著錢上路。往北方跑一趟單程所能拿到的報酬是他妹妹在加工出口區指美墨邊境的加工出口區和自由貿易區。賣命半年的薪水。美國人沿著邊境三三兩兩地種了些植物。對於一個曾在一處四十公頃的岩石地上做農場工的人而言,夢想在塞拉馬德雷墨西哥著名山脈,盛產礦物。涼爽溼潤的山脈上擁有一座小莊園已經不是奇思異想,而是可以實現的美夢了。他夢想有樹有水、孫兒繞膝,小孫子拉著他的手,和他一起漫步森林,在清澗裡垂釣,正是這幅美圖在那些漫漫長夜中支撐著他,讓他的腿得以帶他穿過北部那些高高的、寂寥的山峰。

帕布羅走向泥磚屋,就在那兒,索妮婭已仔細梳好了頭髮,並又檢查了一下那兩盞燈,確保兩盞燈、且只有兩盞燈在面朝斯萊特溪谷的視窗閃爍。一個苦力,很可能是那個表情嚴肅、穿著破褲子的小個兒男人——輪到他了,她猜想——該在今晚某個時候到。他會飢餓難耐,臭不可聞。而她則會給他些玉米餅子,讓他睡在地板上,然後確保他在太陽昇起之前離開。緊接著她會擦洗地板,並把泥磚屋的三個房間都通通風。

在主屋那兒,溫切爾·迪亞抬頭看了看洗滌槽上的掛鐘,十一點四十三分,離他上次抬頭看鐘只有七分鐘。他把兩副紙牌疊在一塊兒洗了洗,開始晚上的第二次維吉尼亞里爾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