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蕊雙手端著茶壺,給大師兄獨孤殘先盛滿一杯,又給桌子對面的老人家續滿,終於輪到自己的時候,悅來客棧外面一陣亂鬨鬨的吵鬧,馬蹄踏街的霸氣,雞飛狗跳的惶急,不約而同地灌進來。
言旭和獨孤殘心有所感,忍不住往客棧外面望去,前者驚愕不已地看到朱紅色飛魚服,心裡重重地一沉,臉上頓時露出慘然的笑容。至於後者,卻略微有些訝異,靈覺過人的獨孤殘,隱約看到一股蕭殺之氣,赤果果地不加任何掩飾。
「朝廷鷹犬!」
來者正是大宋禁軍肅武堂精銳龍驤衛,至少掌握一門肅武堂三十六絕技,據說每人賜予一顆練功丹,內力驟增二十年,武功足以匹敵江湖一流高手。
「言旭!你的事犯了!放棄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湘西言家最後一任家主,看見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飛魚服,如同鮮血的朱紅袍服,驀然想起當日言家被朝廷禁軍圍攻的一幕。
與其說是圍攻,還不如說是一面倒的屠殺。可憐言家不過是將活人煉製成活死人,藉此恐嚇地方,聚集起十幾萬信眾,供奉祭拜旱神女魃,妄圖復活上古屍道,建立起地上死者之國而已。
朝廷竟然派出大軍,一夜之間橫掃湘西,骨幹信眾全部被鎮壓,身為核心的言家更是被連根拔起,只有言旭身為教主兼家主,知道一條秘密通道,才得以逃出生天。
「有江湖義士上報,說你就在少室山山下市鎮,我起初還是不信。萬萬沒想到,自詡一方霸主的你,也會相信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特意跑來少室山,這是準備自投羅」
言旭默不作聲地緩緩站起,悅來客棧大堂裡的江湖好漢,敏銳地察覺到危險和死亡的降臨。經驗老辣的人,低頭垂目不敢吭聲,膽敢此時落跑的人,一個都沒有。
畢竟,此時無論是誰,若是有所反應,就會引發對峙雙方大打出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情不能做,也沒有人敢做不怕回頭有人報復嗎?
言旭是一個人,自然什麼都不怕。朝廷禁軍肅武堂的兄弟,如今正威壓著武林聖地多林寺,幾千武僧、大禿驢,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更不會有人主動上去招惹。
如此氣氛緊繃的場面,梅蕊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她回頭看了看朝廷鷹犬,再看了看桌對面的老爺爺,忍不住想要站起來。
獨孤殘早就防備著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後發先至地伸手按住小師妹的肩膀,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輕輕地搖了搖頭,將梅蕊重新按回原位。
言旭知道此時自己有任何反應,都會被禁軍龍驤衛看在眼裡,自然是看也不看疑是嫡親外孫女的梅蕊一眼,他對見微知著的獨孤殘很是滿意,也對兩人背後的師父非常好奇。
旋即,頭髮花白的老人雙腳不見任何動作,竟然猛地往後直撞而去,去勢宛如床弩重炮發射出去的石彈。
雙層實木牆壁,在湘西言家獨步天下的殭屍身法下,有如一張薄紙,一捅就破,木屑爆裂炸碎的瞬間,言旭倒退撞出一條生路,轟然落在鋪滿碎石的直路上。
左右不見肅武堂的人,別說精銳龍驤衛,就連擅長結陣合圍的虎踞衛都沒看到人,言旭心裡一喜,知道來者僅有兩人,恐怕是梭巡到附近,得知「義士」舉報就立即趕來,根本沒有知會肅武堂的人。
「機會!」
言旭在市鎮盤桓多日,知道什麼地方有利於自己,也知道什麼地方可以避開追兵,他毫不猶豫地往鎮外西郊亂葬崗衝去,依舊是雙腿不動,速度卻快如騰雲駕霧的殭屍身法。
可惜,他起步沒多久,兩位龍驤衛裡的精銳禁軍兄弟,就閃身退出悅來客棧。
一位眼睛眯起,看清肅武堂黑名單上,在逃通緝犯的言旭,立即拔足飛奔而去,速度竟然快如奔馬,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