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他們就結婚了。
儀式十分簡單,她只邀請了弟弟一家觀禮。
她聽到弟弟說:「姐姐總算嫁了一個理想丈夫。」
弟媳說:「姐姐長得美。」
「不,好多人長得更美都沒她那麼幸運。」
苗紅一怔,她幸運嗎,至少在旁人眼中的確如此。
她並不介意他人怎麼想。
過了些日子,她見到了黎子華,待崔君走開了,她輕輕問:「他知道我的事嗎?」
「他知道。」
「他有無說什麼?」
「沒有。」
苗紅低下頭,沒有表情中嘴角卻帶微微一絲笑。
「他只叫我看看你是否還戴著那枚指環。」
苗紅伸出左手。
黎子華看到那隻戒指仍在她無名指上,甚覺安慰,他可以合理地回復他了。
「對,我也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
苗紅抬起頭來,「快說,世上甚少好訊息。」
「我明年二月就要做父親了。」
「子華,」苗紅由衷地高興,「真是太好了。」
寫到這裡,有人開門進來。
「姐姐,你還沒睡?」
如心握著筆沒好氣地轉過頭去笑問:「你們又睡了嗎?」
「姐姐,」兩個妹妹說,「你臉色蒼白,還不快去休息。」
如心說:「你們何嘗不是熊貓眼。」
「姐姐比從前更伶牙俐齒。」
「還不是跟你們學的,不保護自己行嗎?」
大妹點頭,「看,多厲害,我們可放心了。」
「什麼,」如心大奇,「你曾經為我擔心過?」
「當然,」小妹搶著說,「曾經一度,你那言行舉止似某小說家筆下的女主角,簡直不像活在真實的世界裡,後來,又跑到一個夢幻島去居住,多可怕。」
如心笑了。
衣露申可不是夢幻島,那裡每個僱員都得定期發薪水。
如心又提起筆。
大妹把筆收起,「今天到此為止。」
「喂喂喂,別打岔。」
二妹已把燈熄掉,索性在黑暗裡更衣。
「姐,有你替我們安排,真幸運,有些同學,先得打幾年工儲錢才能升學,一針一線靠自己,家人不聞不問,根本不理他們前途,動輒潑冷水,說什麼量力而為是人間美德之類,多苦。」
如心微笑,「可是如果把你們當嬰兒那樣照顧,你們一定會反抗。」
「說得也是,有些同學的父母實在太周到,老是不放手,孩子穿什麼顏色衣服都編排好不得違命,一切為他們好,非得讀醫科彈梵啞鈴娶表妹不可,真要命。」
如心在黑暗中笑出來。
妹妹感喟,「至少我們有瞎闖的自由。」
「是,成功與否並不重要,過程有趣即不枉此行。」
「不過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會畢業。」
沒有迴音。
「姐姐,姐姐?」
「她已經睡著了。」
「姐姐一直在寫什麼。」
「不知道,某一個故事。」
「她可打算與我們一起開學?」
「可能另有打算,她現在那麼富有,不必走平常人走的路,做普通人做的事。」
「許仲智最好的地方是把她當普通人。」
「那是因為姐姐個性好,絲毫沒有把自己視為不平常。」
「他們會結婚嗎?」
「言之過早。」
「我恐怕要到三十過後才會論婚嫁。」
「誰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