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杆上張望。
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路虎,車速飛快,他聽見周圍有人在小聲議論,語氣裡掩不住的興奮。
&ldo;是那輛?&rdo;
&ldo;是,就是那輛。&rdo;
夏為隨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呼吸一滯。
黑色的車身洗得發亮,後座車窗開了一條fèng,勉強能看見裡面有個黑色的輪廓。只是一眼而已,他整個人都冷了下來,胸中彷彿燃燒著一團黑火,包裹在危險的皮肉裡,蓄勢待發。
車裡的人動也沒動,漫不經心地撐著下巴,像是看見了他們,又像是沒看見。車影匆匆掠過,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中。
人群一陣唏噓,夏為低頭抿了抿嘴唇,努力鬆開握緊的拳頭,踩下腳踏板。
晚上十一點,蘇景抱著一沓厚厚的資料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ldo;這幾天參加海選的名單都在這裡了,&rdo;蘇景放下資料,&ldo;按照您的要求進行了篩選。&rdo;
&ldo;嗯。&rdo;楊亦遵簽完手上的檔案,揉了揉手心。
&ldo;又痛了?&rdo;蘇景瞥見,熟練地彎腰從櫃子裡翻出一管藥膏,&ldo;您最近太操勞了,梁老醫生已經催了好幾次讓您過去針灸。&rdo;
楊亦遵沒理他,也沒接藥膏,靠在椅背上,緩緩摘下手套。這算得上是一雙非常漂亮的手,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因為常年不見光,面板泛著一種不正常的白。然而手心和手背那道駭人的疤痕實在太煞風景,一正一反,位置剛剛好,看著像被利器貫穿造成的。
此時已近深夜,樓裡已經沒了人,四周都安靜得很,只有蘇景在一旁整理資料,偶爾發出一點紙張翻閱的聲音。
&ldo;電影學院那邊最近有合格嗎?&rdo;許久,楊亦遵打破沉默。
&ldo;暫時還沒。&rdo;蘇景把簽完的資料收整齊,分好類,目光落到那疊海選名單上,頓了頓,小心地斟酌用詞道,&ldo;恕我多問,您花這麼多年去找,到底是想找一個什麼樣的演員呢?&rdo;
楊亦遵瞥他一眼,低頭重新戴好手套,並未回答。
停車場的電動門已經關閉了,保安室裡,管收費的老頭正躺在椅子上聽收音機,今天播的是京劇名段《春閨夢》。
&ldo;料不想今日裡重尋鴛枕,喜相逢還恐怕是夢非真……&rdo;他一邊聽一邊搖頭晃腦地跟著唱幾句。
窗子被人拍得砰砰作響,打斷了這一片難得的愜意,他不耐煩地探出頭,剛要開口罵,就看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兒站在外面,一臉焦急地望著他。
&ldo;大哥,我腳踏車被偷了,能幫我看下監控嗎?&rdo;
這男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著簡單的t恤和球鞋,面板很白,眉宇間帶著一絲柔和,是極容易讓人生出好感的長相。
&ldo;怎麼回事兒啊?&rdo;保安問。
夏為緩和了神色,懇求道:&ldo;下午我陪朋友來報名,就離開了一會兒,腳踏車就被偷了,這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沒見著,大哥,幫個忙吧,我這車挺貴的。&rdo;
保安聽罷,掃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開了門:&ldo;哪兒丟的?&rdo;
夏為忙跟進去,他個子高,進門的時候差點撞到門框:&ldo;就在後面那一片涼棚鎖著呢,十分鐘的工夫就沒了,下午六點多。&rdo;
保安慢手慢腳地調出監控,順著時間線往後調。
&ldo;就是這輛,您看。&rdo;夏為指著螢幕上的腳踏車道,&ldo;咦?怎麼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