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笑意:“本王哪有傷心?”
沈清歡不語,半晌,輕輕哼起小調,正是那夜她用樹葉吹的曲子。
他閉上眼睛傾聽,許久,聲音低啞:“你很會安慰人,我心中好受多了。”
沈清歡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她知道,他也定是有過慘痛往事的人。但她不會問,每個人心底都有些秘密,永遠無法說出口,比如她的重生。
他們背靠牆坐著,彷彿能感覺到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那個人的體溫。
不知不覺到了天亮,燈花一炸,滅了。
大門也隨之開啟,走進來的人,是赫連啟。
“殿下果然厲害,連天牢重地居然也進得來,人家不怕你來劫獄麼?”沈清歡笑吟吟地打招呼。
赫連啟看她依然是這副無所謂的模樣,既惱怒,卻又有絲放心,她應當沒受什麼苦。
但他的面色依舊冷硬:“最後一次機會,你若跟本王回胡夏,便放你出來。”
“殿下還未死心?”沈清歡一臉驚訝:“好歹也是胡夏的大皇子,我還以為你多少有點自尊。”
“你……”赫連啟氣結。她總有將他激怒的本事,他亦想幹脆讓她自生自滅,可今早聽說宮中傳出訊息,三日內要將她處斬,他到底還是不忍心。
沈清歡看著他的神色,微微笑了笑:“你我本無干系,不必因我而壞了大事,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只有一句要提醒你,元佑此人,信不得。”
言語中聽出,她多少還是領了情的,赫連啟心情平復了些,冷哼一聲:“怎知你不是怪他將你關進天牢,故意挑撥離間?”
沈清歡再不言語,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架勢。
赫連啟看著她半晌,轉身而去,走到門口又停下:“本王不會讓你死。”語畢疾步離開。
“他對你倒是情深意重。”隔壁牢房裡傳來聲音,頗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何必呢?”沈清歡撿起一根乾草,兩頭一捏,便彈到了對面的牆上。
獄監聽見響動,趕緊跑進來看,卻見沈清歡正襟危坐,沒有半點異樣。
過了片刻,她又故伎重演,惹得那獄監再跑一趟。
“你真頑皮。”元湛好笑。
“反正是等死,與其哭著等,不如笑著等。”沈清歡眸中暗光閃動:“你猜,他們如今在做什麼?”
元湛神色一冷。
他心中的答案,自然和沈清歡一樣:弒君篡位。
此刻,建章宮中。
經歷了一夜,皇上仍昏迷不醒。元佑遣退了太醫,獨自立於床前。
鬢邊已見白髮,眼角已有皺紋,這位曾高高在上的皇帝,已有衰老之態。
想起他平日的強勢和威嚴,元佑冷笑。
父皇,不如你便乾脆就此長眠不醒,將那至尊之位讓出來。連一個月,兒臣都等不及了呢。
他的手慢慢抬起,覆上皇帝的脖頸。連面板也鬆弛了,父皇,你真的老了,老得該去死了。
“住手!”一聲叱喝從身後傳來,他被人猛地推到一邊。
“你做什麼?”元佑看著攔在床前的德妃,眼神暴戾:“你也不想活了麼?”
“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父皇啊。”德妃搖著頭,眼中滿是淚水。
“讓開。”元佑欲拉開她。
德妃如釘在地上般,死都不挪動一步。
元佑已經不管不顧,他今日,已下了狠心要將此事了結。
“若你動手,我便將那個秘密說出來。”德妃突然開口。
元佑頓時身形一滯,強笑道:“你敢麼,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的,並非我一人。”
“於我而言,活著和死了,又有多少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