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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義山說道:「那些夫子的行為不是我們山客能明白的,或許他們畢生寫了一部書稿,對別人不甚重要,對他們而言,卻視同自己的性命。」

徐汝愚卻覺意外之喜:寇先生原來藏在北唐城中,但是又生憂慮:祁義山背後的勢力不弱,獨自前去,未必能攜寇先生一起脫身。

卷十五

第一章 雁門關內

蕭遠往北唐而去,寇子蟾十之八九藏身北唐城中。

又聽蕭遠說將《呼蘭秘史》的書稿藏在身上,徐汝愚心裡一驚,雖然看不見祁義山的正面,但能聽出他聲音有著一絲極力壓抑欣喜的變異。

徐汝愚闇忖:此時出手,蕭遠未必就信任我領我去尋寇先生,祁義山貪心不足,只怕想人書兩得,那就在北唐城裡候他們就是。

又在後面綴了一程,確定祁義山一時間不會奪書遠走,徐汝愚才悄悄離去。

雁門山崇峻險峭,在嶙峋怪石間藏著的蛇路獸徑不足讓人透過,徐汝愚又恐在林間失去方向,離祁義山等人稍遠,便在這無人的山野裡全力施展開步雲術,掠著林梢,就像出岫的輕雲一樣向雁門關城流卷而去,沿途積雪不落、宿鳥不驚。

徐汝愚惟恐彭慕秋走過,先繞到關城的南面,確定彭慕秋尚未出關,才沿著山間道向雁門關城走去。

關城築在絕頂之上,兩側峰巒錯聳、峭壑陰森,惟有的一條兩馬並驅的大路也盤旋幽曲,山路穿城而過,異常險要。

徐汝愚仰望關城,那關城周長二里,牆高二丈,石座磚身,雉堞為齒。暗忖:此關雄峙,正面沒有開闊地可架拋石弩,也無法展開優勢兵力,胡人要過關城,不出奇兵是萬萬不能的。

心想這二百多年間,呼蘭人越過燕山南侵,大都避開雁門關,而從西邊的寧武關、偏關入手。從代邑的雁門到河曲的偏關,直道三百里,山巒錯聳,但是燕山的餘脈越往西山勢越平易,除去關城之外,也不難尋著山道向關內滲透,但是關城不失,呼蘭人又無法攻下雄城北唐,在關內終站不住腳,每每只是在關內掠奪一番,旋即越山離去。

只是百年前那次呼蘭入侵最險,寧武關守將奔胡,呼蘭鐵騎直接越過寧武關奇襲北唐,十萬鐵騎如洪流般向關內傾洩,連下襄州、武安、上黨、長平諸城,旬月間,汾郡險要盡失。

徐汝愚心想:呼蘭此次南侵規模,定不會弱於百年前的那次。

道上沒有積雪,不過積陰吹寒,看這天氣,至多到夜間又會有一場大雪覆蓋在地面上。

徐汝愚在關外的道旁尋了一家食店進去。

不是飯時,食店裡只有四五個皺臉黑膚穿著皮襖子腰插著短刀的漢子與堂倌、夥計一起圍在火爐邊說著碎語,說的卻是清晨發生在馬邑城中的事。徐汝愚心想:這訊息傳得好快,這裡離馬邑有百里路程,跑單幫的漢子可用不著這麼趕路,文先勇倒可以透過韓家先將訊息傳出來。

左首中年漢子卻沉默寡言,徐汝愚進屋掀簾之際,只見他眼簾上撩,目光如電在徐汝愚面上停了一瞬又復垂下養神,身側那個青年漢子說話時還忍不住望他一眼,徐汝愚微微一笑,心想:聚在這一帶的高手倒不少,這青年漢子卻沒有中年人沉得住氣,他們在等誰?

徐汝愚尋了一處離爐火稍遠的一張桌子坐下,聽了一陣,見他們又說起狎妓賭博之事,便將心神放在室外。

隔著厚厚的布簾,喝著熱湯,聽著室外的動靜。午後的雁門關道上,除了偶爾過去的私幫騾馬,少有旅人。時至年關,這行貨的私幫也歸家停歇,這道上愈發冷清。彭慕秋所騎的青駿蹄硬如鐵,踏在關道的硬土上,鏘然之響與別的馬截然不同,徐汝愚也不怕坐在店裡錯過,心想:彭慕秋若無耽擱,今日應過雁門關。

積陰天氣,又有厚簾重幕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