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為一體,那唇角的微笑,似哀怨,似留戀,又似——解脫。
那是曹衝,她拖著那副殘破的軀體,一定要來面見的曹衝。
此時,那個少年的幻象卻只是微笑著向她伸出手來,右手一張,立刻,便生出一朵紅豔豔的洛神花。
他的笑容,那般奪目——成片的洛神花,卻仍舊不曾掩住他與生俱來的穎慧與清透。
她無言的接過那朵花。
少年的嘴角,頃刻間綻出一絲甜甜的笑容,彷彿不聽話的小孩子,總算得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糖果一般,乾淨純潔,猶如山間的雪。
緊接著,他的身體,頃刻化為雪片,點點散去——
那是一場五彩的雪。
手中觸感冰涼,她垂下頭去,看見的,卻是一塊精緻的玉玦。
彎月般精美的弧度,刻著幾個細小的篆字。
她看不清,眼前,卻也漸漸沉入黑暗——
“倉舒!”實在忍不住,她猛然叫出聲來,伸手向前抓去,想要抓住那漸漸飛散的碎片——
魂轉清明天(上篇)
洛水猛然張開眼。
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她卻只覺得自己伸出的手彷彿抓到了什麼,溫潤暖和,她下意識的緊緊握住,大睜著眼睛,等待視覺恢復。
等到她總算能看到東西,連忙坐起身來四下看看。
不知何時,她已經躺在了睿敏園的偏房之中,她緊緊抓住的東西,竟然是——
一身白衣,面容憔悴的曹植正靜靜坐在她的塌邊,欲要為她拭汗的右手,正緊緊地被她握在雙手之間,有些地方,竟已經被掐出了淡紅印子。
看到這等場面,她被唬了一大跳,忙不迭的將手鬆開,連聲道歉。
“沒關係,不用道歉了——七弟現在的情況還算好,方才醒了一陣子,父親卻只是霸著病床,不讓我們過去,現在又昏了。”聽到她的道歉,曹植的嘴角扯了一扯,似乎是想笑,最後變成的,卻是一個連哭都不如的表情。
洛水直起身子,抱緊了身前的錦被,想到剛才那個真實的令人心驚的夢,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後怕,忙不迭的想要下榻,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頭暈搞得險些再次昏迷。
她連忙直了身子,微閉了眼睛,用力喘了幾口粗氣。
等到神思漸漸平靜了,她總算喑啞著嗓子說出話來:“子建,你說我該怎麼辦——剛才我夢到倉舒了,他——他只是站在那裡,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看著我,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眼神——”
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急促喘息著閉了口。
“不要怕,七弟還活著,你放心,他真的——活著!”說到後來,曹植臉上那一絲極力掩飾的平靜總算消失不見,他哽咽著住了口,目光中的那一絲無助,卻是再也無法掩飾。
洛水被他的反應引得愁腸百結,不由得也緊隨他抹起了眼淚。
先前只是一滴滴掉出的淚,卻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密。
“能讓我去看看他麼?”擦了半天的眼淚,洛水掙扎著說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父親一直守在倉舒的榻邊,不讓我們過去——”曹植嘆息一聲,想幫她擦淨眼淚,卻彷彿有顧忌似的,伸出的手停在原地。
洛水察覺到他臉上一閃即逝的尷尬,只是乾脆利落的伸出手來,兩下便將淚痕擦淨,微扶了床榻坐起來。
“不管怎麼說,你先帶我去一趟,能不能進去,總要試試看才知道。”沉默了一下,她放緩了語氣:“倉舒平素待我極好,再怎麼說,我也該見他最後一面。”
“可是——”曹植仍舊有些擔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