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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頁

黃柔笑著婉拒,她的父親在十二橋監獄,判的是無期徒刑,今生可能無緣再見。至於繼母和妹妹,自從下鄉後,她再也沒了她們訊息,但估計應該過得不差,她就不去自討沒趣了。

黃柔再次嘆口氣,等下一個「段書記」來,大河口可能就不是大河口了。

很快,公社新書記、副書記,以及各生產大隊的書記隊長都到齊了,新書記是個瘦高個兒的長臉,沒表情的時候會讓人覺著「拉長個臉」,顯得特別嚴肅,臺下群眾都不怎麼說話了。

第一件事,肯定是書記帶頭,大聲朗讀《語錄》,讀到熟悉的段落,全民齊背,聲音整齊而高亢,洋溢著一股堅定的力量。接下來,再以《人民日報》社論「論無產階級民主專政」為切入點,批判最近抬頭的資本主義傾向,這才引入到臺上的十八個勞教物件。

每唸到一個人的名字,他所在生產隊隊長或者書記就大聲報告他的「事跡」。一路聽下來,都是些賣雞蛋賣吃食或者耗子藥的小事兒,大規模大金額的倒是沒有。而那懷孕的女人,在黃柔看來可就有點冤了。

其他人定性都是「投機倒把」「資本主義」「二流子」「村霸」,你猜她被定性成啥?

母老虎!

就因為她們家蓋房子的時候,因為地基太靠近鄰居家房子,最後房子蓋上瓦片後,瓦溝裡的水滴落到隔壁院牆上,鄰居女人同她大吵一架,就被舉報了。

舉報理由就是「母老虎」。

而生產隊長和書記上門勸說的時候,就因為她連他們一起罵了,就被定性為「母老虎」,這才被送來勞教。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罵了些啥,可再怎麼難聽無非就是農村潑婦罵街那一套,髒話葷話加祖宗,誰不是這麼罵的?至於就要勞教了?那全中國得遍地是老虎寸草不生了!

估摸著,還是隊上湊不夠人頭,她正好又撞槍口上了。

黃柔唏噓不已。

麼妹卻聽得津津有味,在她小腦袋瓜裡,這些就是一個個鮮活的,有趣的故事呀。尤其是聽到張秋蘭的爸爸念大伯的事跡時,她一面聽一面皺眉,總覺著好幾處與事實不符,但她也不出聲,奶奶已經說過啦,現在她們家要做的就是「夾緊尾巴做人」,能低調儘量低調。

而那有小寶寶的「嬸嬸」明顯不這麼想,當他們隊書記問她「服不服認不認」的時候,她還高昂著頭顱,「不服!」

下頭群眾沸騰了,一溜兒問過來,她是唯一一個不服的,那嘴巴,比男人還硬!不得了啦!

而且,看她那抬頭挺胸絕不認輸的架勢,兇巴巴的表情,這不就是一頭活脫脫的「母老虎」嗎?對著領導都這樣,那在家裡得兇成啥樣?還不得螃蟹似的橫著走?她男人得多倒黴吶,在她眼裡哪還有男人的尊嚴?

在場的絕大多數是男人,站在男人的立場上是這麼想。

可也有不少女人,她們倒是覺著這女人態度沒啥大問題,就是嘴太犟,都這節骨眼兒了,服一下,認一下又能怎麼著?能少塊肉?

黃柔再次唏噓,女人太倔,也太好強了。即使她的「罪行」並不嚴重,不至於要被勞教,可某些時候就是得學會「能屈能伸」,至少,暫時服個軟能少受苦。

生產隊書記被她弄得下不了臺,小聲道:「高元珍你想清楚再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再問一次你服不服?」

高元珍「呸」一口唾沫,眾人眼見著那唾沫飛躍過崔建國的腦袋,準確無誤的降落在書記臉上……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你!!」隊書記氣得臉紅脖子粗,這,這,太過分了這,當著上千人的面這麼作賤人,他,他……哎喲,被精準打擊的老頭兒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看向新來的公社書記求救。

以前,要段書記在的時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