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矢伸手抵住額頭,喉嚨裡溢位陣陣低沉的笑聲。
他兀自笑了一會,鬆開手,半蹲下身,扯斷鬱麟手腕腳腕上的鎖靈鏈,再慢條斯理地抽出來。
鬱麟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謝謝哥啊!」
他的話未曾說完,便發出一聲慘叫。
鬱矢jsg手中憑空出現另一根鎖靈鏈,不緊不慢地穿透鬱麟的手腕腳腕,鮮血順著鎖鏈流了他滿手。
「你不配用師尊的東西。」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勾著唇角站起身,開始擦手。
鬱麟疼得在地上打滾,咬牙切齒地道:「鬱,鬱矢,你說過,會讓我,活,活下來。」
「你當然可以活下來。」鬱矢眸色寒涼,輕描淡寫地道:「我年幼不知事,曾被你母親引入禁地,想來你應該是從來沒去過的,今日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鬱矢丟掉沾血的錦帕,轉身對鬱棲寒道:「把他丟進禁地。」
他大步朝地牢外走,唇角的笑意慢慢斂去,眸光沉寂得如同無波古井。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將鬱矢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走到水池邊一遍遍地將手洗淨,垂眸看著湖面中自己的倒影,忽然勾起唇角嘲諷地笑了一聲。
他年幼時也渴望過父子親情,後來那份渴望逐漸被歲月消磨,唯剩下對鬱亭豐的厭惡。
如今他死了,他本該感到快樂,卻覺得荒唐。
他從小便不被喜愛,不被接受,所有人都厭惡他,對他避之不及。
而今他便算得上真正的孤身一人。
不過沒關係。
他如今有了想守護的人。
鬱矢擦乾淨手,收起滿身戾氣,大步朝宅邸走去。
他推開門,看見院子裡,蘇霧許與宛明意正坐在燈下閒談,桌案上放著一盆鳶蘿花。
「少主回來了。」宛明意朝鬱矢笑了笑,指著桌上一碗用靈力溫著的粥道:「這是我特意給少主留的粥,少主快來嘗嘗。」
「好。」鬱矢走過去端起粥,舀了一勺餵進嘴裡,整張臉都皺起來。
宛明意笑著道:「良藥苦口,這粥里加了很多藥材,少主受了傷,需得好好補補,可要一滴不剩全喝完。」
鬱矢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望著那碗粥,一時間竟沒有動作。
他小時候時常受傷,宛明意便喜歡給他熬粥,奇苦無比。
許是他的動作太過滑稽,旁側的蘇霧許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嫌棄地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怕苦?」
鬱矢望著她笑,也不覺得苦了,一咬牙將一碗粥全喝下去。
宛明意笑吟吟地道:「還是蘇少尊拿少主有辦法。」
她將粥碗收進食盒裡,起身告辭,「夜已深,我便不多留了,明日再來探望蘇少尊。」
蘇霧許點頭應好。
鬱矢將宛明意送出門,折返回來,站在蘇霧許身前,欲言又止。
蘇霧許抬眸看他,「有事?」
鬱矢經歷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慢聲道:「我此前,在師尊體內下了【牽絲】。」
這件事他已糾結許久,最終決定告訴蘇霧許,他不想再對她有任何隱瞞。
蘇霧許倒茶的動作一頓。
鬱矢緊張地看著蘇霧許,心中已做好了被蘇霧許責罵,甚至厭棄的準備。
他本可以不告訴她,但經此一事後,他感到後怕,怕自己哪天遭遇不測,連累了蘇霧許,是以便想著告訴她,也好解除【牽絲】。
鬱矢小心翼翼地觀察蘇霧許的表情,試圖在她臉上看到諸如憤怒、失望的神色,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蘇霧許神色平靜,輕點了一下頭,「嗯。」
她鎮靜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