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隱搖搖頭,拿起手中的酒葫蘆,又悶頭喝了口酒。
這孩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脾氣秉性他再瞭解不過。
這丫頭不傻,腦筋靈活,感知敏銳,為人大方,辦事妥帖,但她的心思不夠細膩,長大之後也沒經歷過複雜的人心算計。
這倒也不能怪她,如果玉搖光想騙一個人,怕是沒幾個人能夠躲得過。
思及此處,鄭隱又嘆了一口氣。
這丫頭十四歲那年就開始繞著玉搖光走,躲了玉搖光整整七年。
七年過去了,她終究還是沒能躲過,落入了玉搖光編織的天羅地網裡。
鄭隱又喝了一口酒,說道:“丫頭,今晚風大,早點回去吧。”
宋時綏那一頭金棕色的髮絲被風吹到臉上,露出一個燦爛又嬌憨的笑容:“鄭爺爺,那我走啦!”
鄭隱點點頭,看著宋時綏拿著酒壺,腳步輕快地走出了松鶴院。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假山後,茶室的門被一隻修長潔白的手輕輕推開,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的玉搖光走了出來。>/>
醇厚的酒味還沒徹底散掉,被冬日的晚風一吹,悠悠飄蕩到玉搖光身邊。
玉搖光輕輕嗅了嗅,說道:“她還記得你喜歡喝女兒紅。”
鄭隱說道:“她是個好孩子,別人對她一分好,她便會還雙倍回去。”
他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塞子塞上,淡淡說道:“她十四歲那年突然開始避著你,一定是你對她做了什麼事。”
鄭隱沒有用疑問的語氣,他這樣篤定的態度和口吻,實在叫玉搖光心裡憋悶。
“我並非光風霽月的正人君子,可我就算再衣冠禽獸,也不會對一個十四歲的少女做什麼。”
回答他的,是鄭隱充滿懷疑的眼神。
玉搖光心裡更憋悶了。
玉搖光身份貴重,但童年不幸,雖然貴為皇子,卻從小流落民間,幼年時,還曾跟在一群乞丐身後討飯。
六歲那一年,因為一雙皇室特有的金綠琉璃眼,被皇室中人認出,被帶到玉京皇宮後不久,又被帶到這個山莊裡,開始潛心修煉玉京古族的功法和秘術。
那時,這個山莊還不叫風雪
山莊,規模也沒有現在這樣大,就是一個隱藏在伏犀山裡,隔絕塵世,好讓人潛心修煉的莊子而已。
這時,恰好有一對夫妻身受重傷,暈倒在山莊外面。
鄭隱看出那男人身手不凡,便讓人救治,這對夫妻也正好無處可去,就在山莊住下,為玉搖光效力。
過了一年,那神偷下山時,突然撿回一個被遺棄的女嬰,神偷的妻子體質孱弱,無法生育,便歡天喜地把這女嬰當自己的孩子養。
這女嬰本來是個體格強健的嬰孩,被神偷夫妻收養後卻總是生病,想起有位算命先生說他們夫妻一生無子無女,神偷的妻子便總是垂淚,覺得是自己的命格克了這孩子。
與父母命數相剋的孩子,是不能養在父母身邊的,神偷夫妻思來想去,便到處尋找可以寄養孩子的人家。
這對夫妻下了山,前前後後找了好幾個人家,橫看豎看,左思右想,總覺得不放心。
兩人到處託人打聽心善負責的好人家,事情傳著傳著,就傳到了玉搖光的這裡。
山莊裡都是成年人,只有玉搖光這麼一個小孩子,加上這個女嬰,山莊裡便有兩個小孩子了。
玉搖光沒有玩伴,常常覺得自己與這個山莊裡的一切格格不入,難免鬱鬱寡歡。
再城府深沉,那時的玉搖光也是個七歲孩童,知道山莊裡有個被遺棄的女嬰,不禁想起自己坎坷的身世,頓時有些觸景生情,便讓人把那個女嬰接到了松鶴院。
他每日要學很多東西